就在孟子安身邊的孟一岚見狀問道,“怎麽了?”
孟子安看見那一處煙塵中倒飛而出的黑袍人影穩穩立在半空,便道,“孟先生先前隐約感知到的大妖氣息,便是這個麽?”
孟一岚點了點頭,“準确的來說也不是什麽大妖氣息,這個大妖極擅隐藏自身氣息,若他沒有主動暴露,我也難以從獸潮之中确定他的存在,前一次我等外出之所以能感受得到,是因爲,他那時真的有意向我們出手,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讓他最終放棄了,”他看向孟子安再度問道,“怎麽了?”
孟子安搖了搖頭,“隻是一種不算太好的預感,”他頓了一下,見水寨城内城外兩人并未再度交手,水寨城下因爲那一波火油燃燒尚未殆盡,也陷入了短暫的僵持,便又問道,“除了這個大妖以外,這一波獸潮之中,就再感知不到其它大妖存在了?”
孟一岚搖頭道,“很難确定,妖夷之中的許多存在是擅長隐藏氣息的,雖說如眼前這個大妖一般能隐藏到這種程度的定也不多,但既然出現了一個,難保不會再有第二個。”
孟子安死死盯着水寨周邊的戰場,橫跨沔水的冰層已漸漸成形,有的野獸已經先一步越過河道,朝着照水城而來。
孟子安沒有絲毫猶豫的揮一揮手,身後
幾個始終等候在這裏的傳令兵便飛快的朝着城牆兩側跑開,一邊跑一邊喊道,“備戰!備戰!火油煮起,刀盾兵上前,弓弩手入列,投石車上弦......!!”
傳令兵的聲音帶着肅殺的意味,傳遍寂靜的城市,原本安靜的城牆上便也忙碌了起來。
孟子安卻不管城牆上發生的一切,隻是盯着遠處似乎整個燃燒起來的水寨,和沔水對岸看似無邊的獸潮,良久,才緩緩道,“那大妖定不會就此幹休,若再出手,孟先生便潛出城去,與紅霄真人一道,看能否一舉重創了他!!”
孟一岚聞言大驚,“我若離了照水城,而獸潮之中還隐藏了其它大妖乃至于真妖,那照水城豈不危險?或者即便對方沖着你來,你都難以抵擋!”
孟子安搖了搖頭道,“你一離開,我便會開啓照水城大陣,并啓動城中軍陣隊列,這些濕生卵化的東西最是惜命,自小生在叢林野地,對受傷的謹慎選擇是刻在了骨子裏的,就算對面獸潮之中藏着真妖,也不會立刻便攻殺過來,我和照水城短時間内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孟一岚皺眉看向水寨外的天空道,“眼前這大妖,既然擅長隐藏氣息,十之八九也定是擅長逃生自保的,即便是我和紅霄真人聯手,想要短時間就重創了對方,恐怕也無可能。”
“試試看吧,”孟子安似乎并不在意這件事一般道,“左右這一場
大戰方才開始,你來我往,也是尋常。”
孟一岚看向孟子安,凝視片刻才沉聲開口問道,“若我們短時間内無法重創那大妖,又待如何?”
孟子安道,“這便要看屆時會出現何種狀況了。”
孟一岚看向水寨方向語速飛快道,“何種狀況?”
孟子安也加快了些語速道,“若那大妖分明處于劣勢卻不走,你便與紅霄真人尋機罷戰,暫退回水寨,其若敢追入水寨城内,你二人便且戰且退往照水城來,若他不敢追擊,隻在城外伺機攻城,便留紅霄真人在水寨内抵擋,你自回來照水城。”
“若我兩人聯手仍舊不敵?”孟一岚道。
孟子安道,“若是如此,便就且戰且走直接退往照水城,”他說到此處不曾停頓,飛快接了一個字,“若!”
孟一岚本來已要離開,聞言又自停下,“如何?”
孟子安道,“若你二人攜手攻他,他直接避戰退走,則你便與紅霄真人說一句話,而後不必急于回來照水城,隻在水寨之中守城,與城外那大妖對峙即可,不必出城與他糾纏。”
孟一岚一怔,問道,“什麽話?”
孟子安看向城外,一聲爆響之後,水寨上空一道巨大的綠色劍芒從天而降,“大古山脈,沔水之源。”
孟一岚不及細想,直接消失在照水城頭,再出現時,已是在水寨城外!
他雙手結印,一柄帶有鏽迹的短小飛劍自他袖中飛出,隻一飛出,便化
作三四十丈的水色劍氣,與天空中落下的綠色劍芒指向了同樣的一個點。
一個身型佝偻矮小的黑袍人。
黑袍人顯然對于眼下的局面有所預判,周身妖氣一炸一收,身體便憑空快了三分,仍是毫不猶豫的撞向水寨城門。
可紅霄子的綠色劍芒以及孟一岚的水色劍氣也非一成不變,各自在空中劃過一道細微的弧線之後,便再次鎖定那黑袍人的位置!
“轟!”
“轟轟轟!!”
連續的劇烈爆響炸起在水寨城門前,将那裏的冰層炸得粉碎,不知道多少在那附近徘徊的野獸被轟成齑粉,唯有少數幸運的還能留一條命落入冰涼的河水之中,也是兇多吉少。
而似乎近在咫尺的水寨城門,則不過被震得搖晃了幾下,跌落了幾層牆皮,除此之外,再沒有更多的損失。
紅霄子飄飄然落在水寨殘破的城門樓上,一大一小兩柄赤色飛劍之上綠色劍芒散去,嗖的一聲返回她赤色的鬥篷之下,孟一岚則輕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出現在他身邊,看着遠處一道似乎遁走的黑袍人,呸了一聲道,“那一劍,至少傷到了他。”
紅霄子搖了搖頭,“沒有讓他傷到需要逃走的程度,而且他方才的選擇,也有些奇怪。”
孟一岚低頭看一眼水寨城牆外四周仍舊聚集在殘破冰面之上的野獸,和沔水以南仍舊洶湧的獸潮,“這一波獸潮應當要暫時退去了,”他扭頭看向紅霄子
道,“方才來時,孟将軍曾讓我帶句話給你。”
紅霄子看了過來,沒有問話。
孟一岚道,“他說大古山脈,沔水之源,”他見紅霄子仍舊沒有反應,便聳了聳肩道,“就隻有這兩句,不知何意。”
紅霄子沉默片刻,卻忽的扭頭去看沔水以南的獸潮,其中不少野獸已經在方才三個上三境強者的戰鬥餘波之中驚醒,朝着更南面的地方潰散而去,她忽的便有些心神不甯,繼而想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事情!
好像一捧木色的煙霧炸散開來,紅霄子整個人立刻便消失在原地,唯有一句話落在孟一岚耳中,“告知孟将軍,紅霄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