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齊也詫異的探過頭來,看着那枚光秃秃沒有半點雕刻紋飾的玉牌,自然也沒有絲毫發現。
這邊千雪尚未開口,那邊影子卻似想起了什麽一般,有些不确定的道,“你說的,莫非是那......霸水玉章?”
“不錯!”千雪看向影子,也好像有些詫異,問道,“影大人亦有感覺?”
影子搖頭,“猜的,你說前些時候見過,又說乃是重寶,與眼前之物一般,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波動,又偏偏是重寶的東西,便就隻有聽風閣掌門鍾舒夜的那一枚霸水玉章了。”
千雪點頭,認同了影子的話,而後将聲音送入洛川三人的耳中,娓娓道來,“靈魂,從來都是這世界上最神秘莫測的領域之一,雖然有些宗門也有在生靈死後抽離魂魄,甚至利用魂魄制作法器乃至于修煉自身的手段,諸如幽谷之流,但真正能夠在生命仍然活着的時候,對其靈魂施加影響的,其實少之又少,這其中最爲著名的,自然是狐族,”她稍稍側過臉去,側目看向洛川,淡淡道,“除此之外最爲人所知的,便是魔教,以及北夷無極萬妖谷之中的某些散妖。”
洛川聽聞千雪所說,内心之中其實頗受震撼,因爲無論狐族,還是魔教,都與他有不小的羁絆,他低頭看向手中的無字玉牌,有些出神。
千雪見他如此,也沒有停下,繼續道,“除此之外,天地間也有一些天生神物,可以對靈魂施加影響,”她指了指洛川氣海位置,“例如被你收入體内的空冥靈火,可以灼燒靈魂,又例如龍靈草之類,可以修複靈魂損傷,而霸水玉章和眼前這枚無字玉牌,則更加稀有,是天生可以養護魂魄的靈物,再經由後天精通靈魂之術的高手打造,成爲可以有效隔絕或者降低靈魂傷害的法寶!”
聽到這裏思齊微微蹙眉,“千雪姐姐,你方才說這世上精通靈魂之術的隻有那幾方人,又說這無字玉牌須得精通靈魂之術的高手打造,豈不是說......”
“嗯,”千雪道,“這種東西,尋常人是想不到也得不到的,唯有精于此道的人,才會對擁有這樣一件法寶趨之若鹜,可限于其材質難得,絕大多數此道中人,終其一生也是無緣得到的,”她從洛川手中取回這枚無字玉牌,“我曾見過某位前輩手中的那件此類法寶,與霸水玉章的刻畫手法有幾分相似,而這一個東西......則明顯不同。”
思齊蓦的瞪大眼睛,“這無字玉牌莫非出自......魔教?!”
千雪聽到魔教兩個字,也不由得輕蹙眉頭,“十有八九便是出自魔教,這永昌一地,先有孟七水習得魔功,又有夏宮寶庫之中收藏魔教法寶,想來與那魔教,總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影子看向那無字玉牌問道,“此物與那霸水玉章相比,如何?”
千雪閉上雙眼,手中淡藍色的光芒升騰,将那無字玉牌支撐在半空懸浮,片刻之後又睜開眼睛,搖了搖頭道,“這種感覺本就很難說得清楚,兩者之間到底誰的防禦力更強,若非實際去試,根本無從知曉,而且即便試了,也難保其側重不同,這無字玉牌若真是魔教中人的法寶,十有八九對于魔教之中的手段克制得便厲害些,”她又将無字玉牌丢給洛川,“就比方說當初在興城,若是他的腰間挂着這麽一個牌子,說不得那孟七水的詛咒之蛇都未必能烙印在他腕上,又或者至少比之現在這般要弱上許多。”
洛川接過那無字玉牌颠了颠,然後丢回給千雪,“既然這東西是精于此道的人趨之若鹜的寶貝,便将它送給你吧。”
千雪根本就沒有用手去接,而是屈指一彈,便将那無字玉牌彈回給洛川,“太守大人,你怕是不知道這樣的寶貝珍貴到了何種程度,若是被魔教中人知道你身上挂着這麽一個牌子,怕是明知必死,都要有人闖進來試着要你的命!”
洛川接過玉牌,一笑之後就又要丢回去,卻被一旁的思齊張開手攔了下來。
“哎哎,說歸說,送歸送,能不能不要丢來丢去的?”思齊看向兩人勸道,“這般寶貝,若是摔碎了,那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洛川見狀也沒有再扔出那無字玉牌,低頭看了看,将它系在自己腰間,“也罷,既然如今我被孟七水那個修煉了魔功的盯上了,那這牌子便暫時由我戴着,等到什麽時候确認了他的死訊,再将它送你,說不得什麽時候你尋到了大塊這般的靈玉,能送我們一人一塊。”
“做得什麽白日夢,”千雪斜瞥了洛川一眼,嘲諷了一句,轉身朝其它櫃子走去。
洛川對着千雪的背影道,“或者你在這寶庫之中看中了哪一件,與我說,便送了你,”他見千雪頭都不回,便扭頭對思齊道,“你也是的,好容易進一趟寶山,空手而回不太合适,你瞧見哪個喜歡,便拿去吧。”
思齊連忙擺手道,“這些可都是離郡的東西,”她看了看四周又道,“況且這些東西雖好,我卻是用不了的,就以我如今區區三境的修爲,霸占着那柄柳葉飛劍已經是浪費了,再要其它的東西怎麽行,倒不如給了其他人,說不得就派上大用場。”
洛川想了想,也“嗯”了一聲,轉身指着身後不遠處那些密集些的櫃子,“那你去那邊,找個好用些的刻畫了法陣的護具,再拿些護身符箓來,跟在我身邊總是少不了危險,你多拿些防身的,一是爲了自己,二也方便貼身保護我。”
思齊這一次沒有半點猶豫,“嗳”了一聲便小跑着過去。
洛川看着思齊微微一笑,又對影子道,“你看有哪些适合明月她們,便爲她們拿去,我不是孟氏那些守财奴,如今這世道,這些東西若還是不舍得拿出去用,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影子點頭,口中卻道,“話是沒錯,但何時何地因何種原因去給,總得按照規矩來,否則天長日久,她們隻會漸漸失去了感激之心,忠誠之義。”
洛川面上苦笑,知道影子忍到今日才終于借着眼下的機會說了這樣一番話,便是爲了那件舊事要與他論個長短,不由得心中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