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她便發現身後護着的五人之間多了一道白衣身影,隻飛快的回頭掃了一眼,便認出了那人是誰。
可也就是這一眼,讓她看到了花語閉上眼睛的一幕,一刹那,她那一顆久久不曾悸動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那一下,好似回到了十數年前,看到了那個人的屍體時候,一樣!
于是,她周身上下深綠色的真氣蔓延開來,好似恐怖毒瘴,與此同時,用力在地上一蹬,一片龜裂的大地背後,她的身影閃電般激射向天空,手中雙匕交錯,黑色面巾之上一雙眼睛滿是血色!
此時天空中另外的兩個陰靈黑衣人,也才從方才那一記突兀的極寒攻擊之中反應過來,彼此對視一眼,誰也沒有去管被千雪擊落化作一朵冰花的同伴,各自雙手掐訣,就要從南北兩個方向分别逃離。
可已經躍至半空的明月哪裏肯放他們輕易離開,身在半空,如同陀螺一般身形飛旋,手中雙匕脫手而出,同時雙手掐訣,不顧自身從空中墜落,周身恐怖的毒瘴就似流水一般附着在兩把匕首上,直指那兩個陰靈黑衣人的後心!
兩個陰靈黑衣人面對這樣的含恨一擊,誰也不敢輕易抵擋,各自懸停半空,變幻手訣,一個打出厚重的土色法陣,一個打出火色符箓,齊齊防守。
就在兩柄匕首将要斬在兩個陰靈黑衣人的土色法陣和火色符箓上時,遠空之中一道水色劍芒如同流星一般劃過天際,直直朝着那個打出厚重土色法陣的陰靈黑衣人撞去!!
那明顯是土系的陰靈黑衣人才剛打出一記不大卻凝實的法陣,堪堪将面前的匕首擋下,正要掐訣再喚出一個巨大的法陣将匕首上蔓延開散射來的毒霧擋下,卻被遠空而來的水色劍芒鎖定,頓時大驚,再顧不得眼前的匕首,手中法決飛快變幻,一根細小的飛針從他懷中飛出,一經飛出,便在海量真氣的加持下膨脹起來,好似一根巨大的土石支柱,橫在自家面前抵擋!
水色劍芒沒有半點猶豫,直直便撞在那土石支柱上!
「嘭!!」
煙塵彌漫于半空,一柄水色飛劍自煙塵之中旋轉着倒飛而回,繼而被一隻白皙的手握住,一個嘴角溢血穿着望川道袍的中年道姑在空中翻轉了一下身姿,落地之際單膝跪地,又将手中飛劍倒插入地下,仍舊向後犁出一道溝渠才停下。
而那個被她正面擊中的土系陰靈黑衣人則要慘烈得多,黑色的面巾早已不見,露出一張滿頭滿臉都是鮮血的臉,他渾身衣衫破碎,氣色慘白,一擊之下根本顧不得那根不知被擊飛到哪裏去的飛針,強忍着渾身上下的疼痛,掐了劍訣朝遠處飛遁而去,速度極快,顯然是動用了什麽秘法。
另一邊,明顯是火系的陰靈黑衣人應對起來便容易得多,火色符箓隻一觸碰到那匕首便爆燃成爲一團炙熱的火球,将那匕首上的綠色毒瘴燒得幹幹淨淨,而後手掐劍訣往上一提,用腳下燃燒着赤色光芒的飛劍硬接了那匕首一擊,而借着這一下碰撞,他迅速便脫離了當下戰團。
僅隻如此他還不放心,張口便吐出一口舌尖鮮血,落在腳下的飛劍之上,星星點點,同時手中掐訣一變,飛劍之上火色的光芒頓時大盛,化作一道赤色的劍芒,載着他朝遠處飛掠而去!
明月落在地上,雙手一收,兩柄匕首便打着旋飛射回她手中,再一翻腕,便不知被她收到哪裏去了,她目光冰冷的看一眼遠空之中兩道逃遁的光芒,一閃身來到不遠處大地之上那一朵仍舊璀璨如水晶的冰花旁,右手之上握着一個不過飯碗大小又飛快旋轉着的翠綠法陣,好似揮拳一般擰腰向前将
那法陣送了出去!
「咔嚓......!」
「嗖嗖!」
好像用燒紅的鐵棍插入積雪,那細小的法陣直接便在巨大的冰花上,開了一個三尺方圓的通透大洞,而那通透大洞之中,一個無頭的屍體,正汩汩的湧出血來,又被冰凍成渣!
直到此刻,同樣滿身是傷的明月才似是稍稍平靜,她劇烈的喘息了幾口之後,一閃身來到千雪身邊,看着她懷中渾身是血卻仿佛安睡的花語,猶豫了好半天,才輕聲問道,「她......她怎麽樣?」
「死不了,」千雪直截了當的打碎了明月内心之中的恐懼,而後才補充道,「不過傷得頗重,要休養些時候。」
聽千雪說完這些話,以明月六境巅峰之強,竟就那樣盤膝坐到地上,她感受着地面上輕微的顫動,問道,「離郡輕騎真的來了?!!」
千雪點了點頭,「洛川要去興城見雲百樓。」
另一邊,單膝跪地緩了好一會兒的中年道姑終于站起身來,将手中水色飛劍收回背後劍鞘,才朝千雪等人所在的方向走來。
明月看向中年道姑,「這位是......?」
千雪沒有答話,那中年道姑卻是行了個道禮,「貧道望川劍修,納蘭若水。」
明月起身還了一禮。
千雪的目光越過那持槍戒備的漢子,看向一旁安靜等候的孟婉兒和她牽着的小男孩,卻是對中年道姑說話,「擁有這樣的名字,卻養出那般的劍氣,道長于劍道之上的理解,不比蕭斬稍差。」
中年道姑無悲無喜,「貧道與蕭師兄,仍有差距。」
千雪仍舊看着孟婉兒,「她......是永昌郡孟氏的人?」
明月有些詫異的看一眼千雪,點一點頭,然後便看到遠處塵土飛揚之間,一支無敵鐵騎正奔馳而來,沒用了太多的時間便到了近前。
騎兵中爲首一人騎一匹神駿黑馬,一身血铠,面如寒霜,縱馬來到衆人身前數丈才勒馬而停,翻身下馬大步而來,正是洛川。
而比他更快的,則是思齊,早已翻身下馬,飛奔到千雪身邊,一手抓着花語不住的呼喚。
洛川走到近前,看一眼被千雪抱在懷中昏迷不醒的花語,問道,「傷勢如何?」
千雪道,「很重,但性命無虞。」
洛川面沉似水,扭頭看向孟婉兒,和被孟婉兒緊緊抱在懷裏,吓得小臉發白的男童,「就是爲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