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圖案徐來認識。
那是狗靈。
嬰兒圖案徐來也認識。
那是嬰靈。
那個脖子很長的人的圖案徐來便不認識了,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惡靈。
不過,徐來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惡靈,但卻猜到了這惡靈應該很厲害。
至少和狗靈不是一個等級的。
因爲這三個圖案出現後,三位祭祀的表情頃刻間便嚴肅了起來。
薛文臉上再不見先前的閑庭信步、雲淡風輕。
而就在鐵籠子旁邊的田旭,此時身體已是開始抽搐,嘴裏時而發出嬰兒的啼哭,時而發出狗的吠叫,時而伸長了脖子。
薛文收回顯形咒,厲聲提醒其他祭祀道,“三隻惡靈,上封印咒。”
他話音剛落,田旭便轉過頭來,眼球已經變的全黑,指着薛文,嘴裏發出嬰兒的笑聲。
薛文欺身而上,來到田旭身前,也不廢話,一張封印咒便印在了田旭的腦門上。
但這張封印咒卻并未能止住田旭的笑聲。
準确的說,是不能止住從田旭嘴裏傳出的嬰兒笑聲。
嬰兒還在笑,但笑聲卻是遲緩了許多,便像是用了0.5倍速播放的電影一樣。
顯然,僅僅是一張封印咒,鎮不住田旭體内的三隻惡靈。
但此時,李軍和馬美玲也至田旭身旁。
兩人一左一右,兩張封印咒分别貼在了田旭的左右太陽穴上。
頭上被貼了三張符咒後,嬰兒的笑聲戛然而止,田旭的身體先是像觸電一般抽搐了一下,旋即直挺挺的僵硬在原地,動也不動。
這次,薛文不敢讓自己的徒弟上了。
他親自将田旭背到大石頭旁,将田旭捆住後,從一名徒弟手中接過麻袋,套在田旭頭上後,立即将一張符咒貼在麻袋上。
符咒貼上後,過了片刻,田旭便開始嘔吐。
跟金瑞明、方雷驅靈時的模樣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田旭的嘔吐物格外的多。
似乎是因爲其體内有三隻惡靈的原因。
田旭吐到後面,麻袋已經鼓漲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要撐破了一樣,但田旭還是在嘔吐。
薛文臉色
一沉,對着衆弟子的方向伸手道,“再來。”
立即有一名弟子再次遞上一條麻袋,同時小聲提醒道,“師父,最多隻能用三個。”
“我知道。”薛文厲聲道,同時飛快的将第二個麻袋套在第一個麻袋的外面。
此時,馬美玲和李軍對視一眼,年輕貌美的臉和老态龍鍾的臉同時浮現出了憂色。
他們爲什麽擔憂呢?
就因爲薛文弟子方才說的那句話。
“最多隻能用三個。”
沒錯,麻袋最多隻能用三個。
那麽,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這便要先說說麻袋在驅靈儀式中發揮的作用了。
祭祀驅靈,惡靈肯定不願意被驅,肯定會反抗。
在這其中,麻袋便充當了“城牆”的作用。
這些被神靈庇護過的麻袋,其實是抵禦驅靈儀式中惡靈的反抗的。
說抵禦惡靈的攻擊也可以。
被驅靈之人的嘔吐以及後面惡靈離開人體後在麻袋中左右沖突,都是惡靈的反抗。
但既然是反抗,那便有強有弱。
同樣,麻袋充當了“城牆”的作用,防禦效果也有強有弱。
惡靈的反抗強弱,跟惡靈的實力有關。
麻袋的防禦效果,跟神靈的實力有關。
若神靈實力不夠,即便用符咒将惡靈封印了,到了驅靈儀式這一關,也過不去。
因爲被弱小神靈庇護的麻袋,抗不住強大惡靈的反擊。
所以,爲了避免驅靈儀式的失敗,早年間,一始村的祭祀們便想到了一個方法。
前面說了,麻袋相當于“城牆”吧?
在必須要給強大惡靈做驅靈儀式,同時己方神靈又實力不夠時,祭祀們可以選擇“加固城牆”啊。
沒錯,就是在麻袋外面,再套一層麻袋。
但,既然是加固,那肯定不能無止境,肯定不能套無數次,不然就不是加固了,而是無限套娃。
這個“加固”的次數,也與神靈的實力有關。
以黑土神的實力而言,其祭祀可以“加固城牆”兩次。
也就是說薛文在舉行驅靈儀式時,最多可以套三層麻袋。
這樣,薛文便等于在建立起了三層“城牆”。
正常情況下,極少極少有惡靈能接連突破這三層“城牆”,所以薛文從未擔憂過此事。
但現在,倩倩體内還有幾十隻惡靈,誰能說的準?
李軍說不準,馬美玲也說不準。
所以兩人的心情便沉重了起來。
……
薛文并不知道李軍和馬美玲心情沉重。
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田旭身上,完全是無暇他顧。
卻說第二張麻袋套在第一張麻袋外面後,田旭依舊在繼續嘔吐。
薛文死死的盯着麻袋,仿佛跟針尖對上了的麥芒一樣。
他不知道田旭要吐到什麽時候。
因爲他從未一次性驅除過三隻惡靈。
田旭吐着吐着,麻袋中突然傳出“砰”的一聲。
這“砰”的一聲剛剛響起,薛文的臉色便立即難看了起來。
李軍和馬美玲兩人的臉色也是“唰”的一下沉了下來。
不僅是他們,連薛文的衆多徒弟都是面面相觑,議論紛紛:
“麻袋破了!!!”
“第一層麻袋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惡靈突破麻袋的。”
“這怎麽可能!!!”
“這怎麽不可能?田旭體内可是有三隻惡靈啊。”
“那你們說師父能搞定這三隻惡靈嗎?會不會連第二層麻袋也……”
“呸,閉上你的烏鴉嘴。”
徒弟們的議論被薛文悉數聽于耳中,也被李軍和馬美玲悉數聽于耳中。
但三人的動作都是一樣。
那就是死死的盯着田旭頭上的麻袋。
田旭還在嘔吐。
嘔吐了片刻,第二張麻袋也鼓漲了起來。
薛文的臉色已經有些青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朝着衆徒弟的方向僵硬的伸手,道,“再來!”
一名徒弟走上前來,給薛文遞上了第三張麻袋。
便在薛文準備将第三張麻袋也套上去的時候,田旭大嘔了一口之後,嘔吐的幅度逐漸平緩,原本鼓漲的麻袋也逐漸幹癟下去。
見此情景,薛文大吐了一口氣,心裏懸着的石頭終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