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靠薛文,自然不一定能成功。
加上其他的祭祀,也不一定能成功。
但不加上其他的祭祀,肯定不能成功。
所以薛文說,需要徐來等人,去聯系其他的祭祀。
“我們?我們去聯系其他的祭祀?”
徐來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大的面子。
“你自然沒這個面子,”薛文道,“所以我會讓我的徒弟陪你們一起前去。此事宜早不宜遲,你們現在即可出發。耽誤的久了,若是那些惡靈掌控了倩倩的身體,我們就要處于全面的劣勢了。”
……
……
薛文讓他的幾個徒弟帶着徐來等人,分頭行動,前往其他兩位祭祀的家中,說明利弊,請他們出手相助。
上路後,徐來心裏還在爲張春麗的死而感慨。
她若不死,現在一始村四位祭祀聯手,不說一定能誅殺倩倩體内幾十隻惡靈,但至少還是有着一戰之力的。
可話說回來,昨日雲雨神也不知道今天薛文會讓衆多祭祀聯手。
神,也不是萬能的。
徐來、吳恙、王雨晴跟着薛文的一個徒弟,前去邀請馬美玲相助。
馬美玲是坨坨神的祭祀。
坨坨神是食物之神,俗話說民以食爲天,不管是大饑之年還是豐收之年,一始村信神的居民總會想起坨坨神。
是以這坨坨神除了祭祀馬美玲外雖然沒什麽信仰堅定的信徒,但實力也算可以。
至于王正一他們,則是跟薛文的另一位徒弟,前去邀請永安神的祭祀李軍。
永安神是河流之神,薛文說早些年一始村發生過大旱,數個月不曾降雨,隻有永安河有水流淌,不少村民便在永安河旁邊祭拜,乞求得到神靈的庇護,這便誕生了永安神。
薛文徒弟帶着徐來三人來到馬美玲家中,敲了敲門,一位極爲年輕貌美的女子打開了門。
徐來初時以爲這年輕女子是馬美玲的徒弟,不想薛文徒弟見到她竟直接行禮,道,“馬祭祀,我師父有要事相商,還請您去一趟。”
馬美玲聽了,美麗的眉頭先是微彎,然後皺起,道,“要事?很重要的事情嗎?”
“非常重要,和張祭祀有關,和一始村也有關,師父說馬祭祀務必要過去。另外,最好帶上足夠的符咒。”
或許是薛文徒弟的态度讓馬美玲意識到了事情的嚴肅性,她低着頭想了片刻後,道,“好,我現在身上符咒不多,你能我一下,我去畫一些。”
徐來等人等了半個多小時後,馬美玲背着一個包裹走了出來,想來是将必要的東西都帶齊了。
此時,一始村的另一邊,薛文的另一名徒弟也請到了永安神的祭祀李軍,正在向着薛文家裏趕去。
半個多小時後,徐來等人先趕了回來,又片刻後,王正一等人也和李軍回來了。薛文讓徒弟把大門關上,這才把徐來告知他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告訴了其他兩位祭祀。
薛文說完時,其他兩位祭祀已是面沉若水,難看至極。
“張祭祀那外甥女此時還在她家裏?”
馬美玲先說道。
徐來點頭,道,“被捆在了豎杆上,頭上貼着好幾張符咒。符咒貼的很緊,一時半會兒掉不了。”
馬美玲道,“這跟符咒貼的緊不緊沒關系,跟貼多少張符咒也沒關系,符咒能不能鎮得住那些惡靈,取決于惡靈和神靈誰更強大。隻要那些惡靈分出了高低,控制了倩倩的身體,屆時必将是一場災難。”
吳恙連忙道,“所以我們才來找了薛祭祀,薛祭祀才找了你們啊。”
馬美玲遲疑半晌,才一咬牙,“關鍵是,僅憑借我們三個,對付幾十隻惡靈……倘若張祭祀還在的話,那還可以試一下。”
薛文歎道,“我知道這很危險,但現在的問題不是我們可以這樣也可以那樣,而是我們隻能将這些惡靈殺死,起碼得将它們趕回後山。”
李軍是個七十左右的老年人,臉上全是極深的皺紋。他一直未曾說話,聽薛文說完後,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
“或許,我們可以試試逐個擊破。”李軍道。
“逐個擊破?李老的意思是……”薛文猜到了李軍的意思,但是不敢确定。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一直眼皮微眯的李軍擡了擡眼皮,眼中似乎閃過一陣精光,顯示出了這個老人異于常人的大膽,“倩倩體内的惡靈現在由于在僵持,保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但是我們可以打破這種平衡。”
“平衡被打破後,定然有一些惡靈從倩倩的體内出來,然後我們再讓一些人上去被這些惡靈附身,然後再殺死這些惡靈。”
“如此重複多次後,從理論上來講,我們是可以将這些惡靈全部殺死的。”
這聽起來有理有據的話,卻是讓薛文和馬美玲臉色齊齊一變。
“不行。”幾乎是同時,薛文和馬美玲異口同聲的道。
“這太過于冒險。”薛文道。
馬美玲也反對道,“從理論上來說,我們重複多次是可以将這些惡靈全部殺死,但這隻是理論上。我們隻要失誤一次,不,甚至不需要失誤,隻要倩倩體内出來的惡靈過多,超出了我們的控制,那我們就會萬劫不複。”
此時,徐來問道,“什麽叫打破平衡?如何打破這種平衡?”
李軍掃了徐來一眼,道,“倩倩自己、倩倩體内的惡靈和倩倩頭上的符咒這三者之間有一種平衡關系。隻要動了這其中任意一者,平衡就會被打破。”
徐來又道,“動符咒是揭符咒吧?那動倩倩又是什麽意思?倩倩已經死了啊。”
薛文歎道,“倩倩雖然死了,自主意識消失了,但也是三種平衡關系中的一種。你們知道通靈失敗的人像是一輛公交車,那就把此時的倩倩比喻成公交車。倘若倩倩是公交車的話,她的意識就是公交車的司機。”
“現在,公交車沒司機了,并不意味着公交車會自己向前開動。所以這輛‘公交車’本身,自然也是三種關系裏的一種。”
薛文這麽說,徐來就懂了。
但還沒有全明白。
于是他又試探着道,“那這麽說,動倩倩,就是動公交車本身?是動倩倩的……身體?”
薛文點頭,眼皮微垂,“不錯,這很殘忍,但确實可以打破倩倩體内的平衡關系。”
“所以,我們現在究竟要怎麽辦?”徐來掃過三位祭祀,問道。
……
三位祭祀給出了三個解決方法。
其一便是李軍所說的,逐個擊破的方法。
這個方法的好處是從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并且如果真的得以實施,三位祭祀可以将這些惡靈全殲,一勞永逸。
壞處麽,馬美玲也說過。
這個逐個擊破的方法是環環相扣的。
隻要其中一環出了問題,可能就會引發不可測的風險。
馬美玲也給出了一種方法。
那就是将倩倩運送到後山,然後将其關在後山或是囚禁在後山,任由惡靈争奪倩倩的身體。
這個方法的好處非常明顯。
它不是像李軍那樣一環接一環,環環相扣,環環都不能出問題。
這個方法隻有兩環。
一環是将倩倩送到後山。
一環是将倩倩關在後山。
但壞處也十分嚴重、十分明顯。
最嚴重的壞處就在将倩倩送到後山這一環上!
雖然做完張春麗和徐來他們去棉花廠沒遇到任何惡靈的襲擊,但誰敢保證,外山範圍内沒有惡靈了?
沒人敢說這話。
惡靈一般是遊蕩的,就是同樣的路,就是三位祭祀今天押送着倩倩再去一次棉花廠,作業張春麗等人沒遇到惡靈,今日三位祭祀也可能遇到惡靈。
那麽,如果途中遇到了惡靈呢?
惡靈會不會上倩倩身體這輛“公交車”?
要知道,這種誘惑可不是一般的惡靈能夠抵擋住的。
在三位祭祀押送倩倩途中,如果有新的惡靈附上了倩倩的身體,打破了平衡。屆時,可能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這是最嚴重的壞處。
那最明顯的壞處呢?
相較于李軍逐個擊破、全部誅殺的方法,馬美玲的方法,治标不治本,斬草不除根。
若是後面這些惡靈從後山跑回來了,大家還是得重新面對這些惡靈。
并且到時候由于三位祭祀不知情,情況可能更惡劣。
最後,便是薛文給出的方法。
薛文的方法簡單粗暴。
那就是,三位祭祀一起驅靈。
這個方法的好處和李軍逐個擊破方法的好處相同,可以斬草除根。
但壞處便是,即便是三位祭祀一同驅靈,也不見得能一時間驅掉倩倩體内幾十隻惡靈。
到時,事若不成,三人還要遭受反噬。
于是,薛文的方法,便成了最先被排除掉的方法。
馬美玲悠悠道,“若是張祭祀還在,借助雲雨神的力量,我們四人聯手還可一試,但現在……”
李軍也是贊同道,“坨坨神和永安神都不如黑土神強大,我們三人想要畢其功于一役,怕是不行。”
薛文也沒有堅持己見,隻是看向兩人,道,“那……依照你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