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雲雨神的雕像讓徐來五雷轟頂。
沒錯,雖未見過雲雨神的雕像,但徐來已經确定這斷頭的便是雲雨神了。
其一是因爲他自己的直覺;
其二是倩倩做過的那個夢,夢裏的斷頭正好和這裏的斷頭相呼應。
難怪張春麗說夢境是現實的征兆。
最後則是張春麗的反應了。
張春麗睜大眼睛,呆若木雞,半晌說不出話來。
徐來拍了拍張春麗,想提醒下這位祭祀。
誰知徐來不拍還好,但是一拍之下,張春麗竟是直勾勾的往後倒去。
所幸吳恙和王雨晴都是眼疾手快之人,兩人俱是托住了張春麗,否則這麽一頭栽下去,張春麗少說要摔個腦震蕩。
吳恙接住張春麗後,發現張春麗怒目圓睜,動也不動,好像死不瞑目,忍不住憂心忡忡的道,“隊長,張祭祀……”
徐來探了探張春麗的鼻息。
還有呼吸。
隻不過很是微弱。
“沒事,是受到了刺激暈過去了,死不了。”
王正一圍着斷頭的雕像看了又看,但是卻不敢靠近,片刻後才狐疑的道,“你們說,這斷頭雕像,不會是雲雨神的吧?”
王正一和徐來想到一塊兒去了。
準确的說,應當是其他人都和徐來想到一塊兒去了。
大家都覺得這是雲雨神的雕像。
吳恙立刻道,“我原本以爲那隻是個夢,沒想到雲雨神雕像的頭也斷了。你們說雲雨神不會是被幹掉了吧?對了,這個雕像的頭莫不是也是被砍斷的?如果是的話,是誰把雕像頭砍了?”
吳恙的思維非常敏捷且跳躍。
尋常時候,徐來是不大喜歡吳恙這種跳躍的思維的。
因爲跳躍的太遠,難免讓人感覺不着調。
但此番,吳恙卻是提醒了徐來。
倩倩的噩夢裏有雲雨神,現實裏也有雲雨神,雖然是雕像;
倩倩的噩夢裏雲雨神的頭斷了,現實裏雲雨神的頭也斷了。
所以現實裏,雲雨神的頭是不是被砍斷的?
如果是的話,那是被誰砍斷的?
這個問題非常恐怖,恐怖到徐來隻要深思一下,便感覺渾身汗毛倒豎。
尤其是現在張春麗還暈過去了。
見徐來不說話,王正一又問道,“隊長,現在怎麽辦?原路返回嗎?”
返回嗎?
徐來是想返回的。
他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呐喊,迫不及待的讓徐來早點離開這個怪地方。
但現在離開了,等後面夢魇世界進一步惡化,徐來還有機會再進入山區嗎?
想到這裏,徐來捏緊了自己兜裏的那張符咒。
張春麗給他們的兩張符咒,他們一張沒用。
而另一張符咒,在王正一那裏。
糾結片刻後,徐來終于下定了決心,一咬牙,心一橫,道,“不,不返回,搜索這裏。注意神靈雕像的前方就是内山,不要進入内山,将附近徹底搜索一遍。”
這一搜便是一個多小時。
衆人将神靈雕像附近幾乎翻了個底兒朝天。
越搜索,他們就越是絕望。
根本沒有空間裂縫。
這裏沒有空間裂縫,來時的路上也沒有空間裂縫,那空間裂縫在哪裏?
在内山?
那這空間裂縫還如何關閉?
除非他們能得到所有祭祀不遺餘力、不計生死的幫忙,這樣才可能在内山中找到空間裂縫。
可是,這怎麽可能?
徐來靠在神像上喘氣的時候,吳恙滿頭大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忍不住埋怨道,“這什麽玩意兒,這裏找不到,那裏也找不到,
還動不動就是惡靈,這完全是死局啊,這要我們怎麽破局?”
王正一給了吳恙一個提醒的眼神,示意吳恙不要在這種時候抱怨。
但這次徐來卻沒阻止吳恙。
因爲他也想抱怨了。
似這種情況的空間裂縫真的不多見。
這要他們如何破局?如何死中求生?
徐來腦中一團亂麻的時候,王雨晴眼神閃爍,緩緩的道,“那麽空間裂縫會不會不在内山呢?而是在其他的什麽地方?我記得隊長說過,無懈可擊的情況絕對不會存在。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空間裂縫在内山,我們一定是找不到它的,因爲我們進去就是死。”
“所以,我覺得我們與其一根筋的想着怎麽進入内山,還不如想想我們漏掉了什麽地方。”
徐來眉頭微皺,喃喃自語,道,“所以,我們究竟漏掉了什麽地方?”
……
……
徐來不知道自己漏掉了什麽地方。
一始村,他搜過了。
進外山的路及其附近,他也搜過了。
神像附近,他更是差點沒掘地三尺。
那麽,他還能漏掉什麽地方?
想來想去,徐來覺得自己漏掉的地方隻有兩個。
其一是村民的家中。
他在一始村内逛了不少遍了,但是卻沒進入除了張春麗之外任何一個村民的家裏。
其二是山裏。
不是說内山,就是外山。
比如說什麽枯樹的枝丫裏啊,什麽石頭的縫隙裏啊。
第一種可能首先可以排除。
空間裂縫如果在村民的家裏,不用徐來找上門,村民肯定會大呼小叫,要祭祀上門解決。
用不了多久,全村都能知道。
至于第二種可能,那就更不可能了。
理由很簡單!
徐來等人倘若要将整個外山的枯樹啊、石頭啊土壤啊什麽的都給翻一遍,不知要找到猴年馬月。
還沒等徐來等人将外山都掘地三尺,他們恐怕全死在惡靈手中了。
那這跟空間裂縫在内山有什麽區别?
這不是也屬于無懈可擊的一種麽。
饒是徐來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究竟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便在這種稀裏糊塗中,徐來等人蹬着三輪車,帶着張春麗下了山。
隻是才從山上下來,徐來便得到了一個讓他五雷轟頂的消息。
王祭祀……死掉了。
……
王祭祀死的冤。
因爲貪财,爲倩倩舉行通靈儀式,儀式失敗後被反噬,便這麽莫名其妙的死了。
可憐的娃。
但徐來也沒有爲王祭祀哀傷太久。
将張春麗送到她家後,徐來看張春麗還沒有醒來,但呼吸卻是平緩了許多,于是用了掐了掐張春麗的人中。
連續猛掐數次之後,張春麗才猛的睜開了眼睛。
才一睜眼,張春麗便喃喃的道,“雲雨神,雲雨神呢?”
徐來歎了口氣,道,“雲雨神的雕像在山裏,我們回村了,現在在你家。對了,王祭祀死了。”
張春麗眼睛猛的一睜,失聲道,“什麽?”
……
王祭祀去世的事是件很嚴重的事。
他的生死,不隻關乎他一個人。
因爲四方神在一始村沒有其他的信徒,四方神的祭祀,向來是在王家一脈單傳。
此番,王祭祀突然暴斃,又沒有新的祭祀接替他來信奉四方神,那便意味着四方神的神藏。
沒錯,神藏。
最後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信仰四方神的祭祀死去了。
所以,從今往後,世上再無四方神!
……
王祭祀之死,不論是對徐來等人而言,還是對張春麗而言,都是個極爲不利的消息。
這意味着一始村現在隻受到四個神靈的庇護了。
倘若,後山的惡靈們真的離開了深山,像當年那樣,發動第二次反撲,僅靠這四個神靈,怕是難以守護村莊的安全。
所以雲雨神的情況便極爲重要。
若是雲雨神再有什麽三長兩短,那麽後果是不可想象的。
但很可惜,張春麗沒從雲雨神那裏得到任何答案。
自醒來過後,張春麗沒休息多久,不過是喝了幾口水,吃了一個面包,便多次請求與雲雨神對話,希望可以得到雲雨神的指示。
但雲雨神一次都沒呼應她。
所以張春麗現在根本不知道雲雨神是個什麽情況,不知道雲雨神被砍頭的噩夢意味着什麽,也不知道雲雨神雕像的頭顱是如何斷掉的。
這讓張春麗極爲心煩意亂。
看張春麗狀态不大對勁,徐來想着在雲雨神這裏死磕也不是個事兒。
雲雨神若是注定兇多吉少,他們幾個“凡人”即便再上蹿下跳,也是什麽都做不了。
于是徐來提議道,“還是先考慮下倩倩的問題吧。”
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
……
爲了搞清楚倩倩的下落,張春麗在休息片刻之後,決定做法。
此時,天色将黑。
張春麗來到了院子裏,在地上布置白色蠟燭。
徐來等人也尾随其後,來到了院子裏。
徐來奇道,“這個法術有什麽用”
“可以讓我知道倩倩的方向。”
等張春麗布置好白色蠟燭後,天色已經漆黑如墨。
張春麗用白色蠟燭在院子裏布置出了一個圖案。
乍一看過去,這圖案并沒有什麽特别的,隻不過像五角星一樣,有很多“角”指向四周。
細細分辨之後,徐來覺得圖案上的“角”分别對應着不同的方向,這些“角”應該是指明方向所用的。
布置好圖案後,張春麗拿出一張符咒,走到圖案的最中央。
她先将符咒點燃,然後用點燃的符咒,引燃了圖案最中央的蠟燭。
再然後,張春麗又取出了一張倩倩的照片。
它将倩倩的照片放在點燃的蠟燭上。
照片着火,徹底燃燒!
待照片徹底燒成幾片黑灰後,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圖案最中央的那個正在燃燒的蠟燭便像是滴到平靜湖面上的水滴。
它的火焰,向周圍的蠟燭憑空擴散。
如同蕩漾的漣漪一樣。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所以的蠟燭都亮了起來。
但還沒有結束。
所有的蠟燭都亮起後,約莫半分鍾的功夫,圖案裏,其中一個“角”上的所有蠟燭,齊齊熄滅。
張春麗臉色一變,看向了這個“角”的方向。
這個方向她感覺有些熟悉。
但一時之間,張春麗并沒有想起來。
卻說這一個“角”的蠟燭熄滅後,儀式并沒有結束。這些蠟燭在熄滅了約莫一二十秒後,在它們的燭芯處,原本被燒融、變成了液體的白蠟突然齊齊變色。
變成了黑色。
漆黑,如墨。
張春麗臉色又是一變。
她很清楚,燒融的蠟燭變成黑色意味着什麽。
但徐來等人卻不知道。
便在徐來心裏疑惑,正準備問蠟燭變黑意味着什麽的時候,張春麗心裏一動,終于想了起來。
她想起了那個“角”的方向是哪個方向。
“棉花廠!!!”
張春麗失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