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艦隊的四艘驅逐艦分别是熊人号、基洛夫号、圖拉号和北冰洋号。六艘驅逐艦分别是……”
此時,在阿列克謝的帶領下,徐來已經登上了圖拉号,他站在圖拉号驅逐艦的甲闆上環視聯合艦隊,阿列克謝則是在他的身旁爲他介紹聯合艦隊的詳細情況。
阿列克謝介紹完聯合艦隊的詳細情況後,問道,“下面要怎麽做,指揮官?”
“直接向東海岸前進就行了,各個艦艇上的水手都是老手吧?若是遇到海怪來襲,讓他們自行決斷就行了,一般的小事就不用跟我彙報。另外,你還是叫我總艦長吧。”
“明白,總艦長。”阿列克謝說着,立刻走到旁邊,取出了海事對講機,向其他的艦船傳達徐來的命令。
衆艦船浩浩蕩蕩的向着東海岸進發,随着衆艦船的東進,海面上的船隻逐漸變少,艦隊也在下午四點多遭遇了第一波海怪的襲擊。
什麽海怪襲擊的艦隊徐來不知道。
徐來隻見一艘護衛艦的近防炮噴吐着火舌,對着海面射擊了片刻,海面被鮮血染紅之後,便再沒有了動靜。
到了傍晚時,艦隊已經行駛了一半的路程了,也遭遇了數波海怪的襲擊。
但結果卻是一般無二,這些海怪不僅被悉數擊斃,甚至都沒有艦長向徐來彙報它們來襲的消息。
在近防炮的高射速和水下子彈的高射程面前,海怪終究隻是海怪,終究隻是血和肉做的碳基生命。
血肉,焉能是槍炮的對手?
眼看天色将黑,徐來讓阿列克謝告知衆艦船的艦長們,打開航行照明系統和探照燈,全速前進。
得益于強大的火力配備,聯合艦隊雖然遇到了多波海怪的襲擊,但卻沒在海怪身上耽擱哪怕一丁點兒的功夫。
上次,流浪号是早上出海,快到傍晚時才抵達東海岸。
這次,艦隊下午三點多出海,傍晚時已經行駛了一大半的路程了。
若非那幾艘改裝過的漁船航速不行,跟不上驅逐艦和護衛艦,徐來估計現在這時候艦隊已經快抵達東海岸了。
幾艘大型漁船雖然拖慢艦隊的航行速度,但是也沒拖慢太多,天黑一個多小時後,襲擊艦隊的海怪數量迅速多了起來。
一方面是由于衆艦船航行照明系統和探照燈都是打開的,在夜晚的海面上極其耀眼,另一方面自然是艦隊已經行駛到了東海岸附近的緣故。
幾艘驅逐艦和護衛艦上配備都是經過改良的海事探照燈,其最遠照明距離可以達到三百米。借助衆多艦船上探照燈發出的光亮,徐來可以清晰看到,已經有大批大批的海怪,被艦隊吸引了過來。
但聯合艦隊可不是可憐的流浪号,船上隻有幾架機關炮。
這些被吸引來的海怪,隻要一靠近艦隊,便會遭到艦船的猛烈射擊。甚至大多數時候,根本用不着驅逐艦和護衛艦上的近防炮開火,光是大型漁船上的機關炮就足以對付他們。
看着已經被海怪血水染紅的海面,徐來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爲什麽?
動靜太大。
或許有人問,動靜太大不是更容易吸引愛芬克斯嗎?
是,但也不是。
比方說,老虎遇到一個又跑又叫的人,大概率是會被吸引過去的。
但倘若遇到了一百個又跑又叫的人,老虎還會被吸引過去?
不吓尿就不錯了。
愛芬克斯雖然不是老虎,但就其先前和徐來、解甲交手的情況來看,絕對不是那種沒有理智、類似于突變怪物的存在。
他雖然不會被吓尿,但卻是會退避的。
他會退避嗎?
徐來不知道。
智者千慮,終有一失。
先前徐來隻想着如何讓瓦連京壯大出海船隻的實力,好讓自己可以應付愛芬克斯和海怪的兩面夾擊,但卻沒想到如果己方實力太強大,愛芬克斯可以選擇不來。
船隻實力弱小,莫說愛芬克斯了,可能就直接被海怪給幹翻了。
船隻實力強大,對付沒腦子的海怪的确夠了,但愛芬克斯可有腦子。
這個度,太難把握了。
眼看徐來背着手看着海裏足足半晌沒反應,解甲察覺到了徐來的異常,忍不住上前道,“有什麽問題?”
“我怕吓到了愛芬克斯。”
解甲眼皮一挑,旋即意識到了的的确确存在這個可能性。
“那要怎麽辦?”他問道。
“涼拌。”徐來道。
頓了頓,他又道,“無解。”
……
……
時間來到了晚上九點。
徐來還站在甲闆上。
他沒心思回船艙,也沒心思睡覺。
周圍近防炮和機關炮的開火聲已經悉數了不少。
因爲徐來下令艦隊收縮陣型,在艦隊内部的艦船非必要不開火。
原因無他,衆艦船已經射擊了兩三個小時,再這樣射擊下去,他們等不到淩晨,就要沒子彈了。
子彈雖然在飛速消耗,但在探照燈的照明範圍内,朝着艦隊前仆後繼沖過來的海怪,可是一點兒沒減少。
是以,徐來隻能讓艦隊收縮陣型,優先利用航速擺脫海怪的追擊,在面對無法擺脫的海怪時才開火。
沒過多久,吃完了晚飯休息到現在的阿列克謝從船艙來到甲闆,正準備查看一下周圍有沒有什麽異常時發現徐來還在甲闆上站着,忍不住上前問道,“總艦長,您這是……”
“愛芬克斯不出現,我就不回去。”徐來頭也不回的道。
這句話看似有一種大無畏的勇氣和決心,好像徐來要在甲闆上站到死一樣,然而實際上,徐來最多隻需要再站幾個小時。
因爲即便現在徐來下令非必要不開火,一小半的艦船也仍舊是在不停射擊。
沒錯,他們的射擊是必要的。
在這種情況下,衆艦船的常規彈藥最多也隻能支撐到明天清晨。
到時候,徐來手裏隻剩下四發艦載導彈了還搞什麽?就算他能炸死愛芬克斯,又如何在彈藥耗盡的情況下從海怪群中脫身?
反過來講,一支艦隊,折騰了一整夜,這麽大的動靜都沒能吸引來愛芬克斯,徐來是不覺得愛芬克斯還會出現了。
解甲感覺也不大妙,接過
徐來的話茬,道,“可不可以這樣,如果這次愛芬克斯不出現的話,我們先讓瓦連京他們把東海岸附近海域的海怪都清剿幹淨,然後再乘坐一兩艘驅逐艦來吸引愛芬克斯。”
徐來毫不留情的打碎了解甲的幻想。
“看似可行,但如果我們這次耗費這麽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卻無功而返,那幾位賞金男爵怕是不願意爲了我們的一個設想再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出海前瓦連京說的話你不記得了麽?瓦連京他們不一定無法發起第二次清剿,但肯定不願意發起第二次清剿了。”
幾位男爵雖然叫賞金男爵,但實際上,他們是統治者。
隻要是統治者,就會權衡利弊。
在短時間内,組織規模更大的艦隊,用棺材本跟東海岸的海怪死磕,然後還不一定能把愛芬克斯引出來殺掉。
與其這樣,那幾位賞金男爵怕是甯願東海岸荒廢。
東海岸再怎麽荒廢,他們依舊是男爵,棺材本用掉了,他們還是男爵嗎?
徐來雖然未将愛芬克斯可能不出現的事告訴阿列克謝,但他從徐來和解甲的對話中還是猜出了不少。
“總艦長,如果愛芬克斯不出來,那……那我們這次不是白來了?”阿列克謝的語氣陡然焦急了不少。
“是的。”徐來淡淡的道。
“那我們回去要如何跟男爵交代?”阿列克謝急道。
“你講話讓我聽不懂,是愛芬克斯不出來,又不是他出來了我沒殺掉他,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我爲什麽要向瓦連京交代?”
在甲闆上站了幾個小時,徐來早憋了一肚子悶氣,是以阿列克謝這一說話,立即就讓徐來把這悶氣發到了他身上。
“可是……這……那我們就不能想想其他的辦法嗎?”
“沒有,除非你願意乘坐救生艇,穿過海怪群,看看能不能孤身一人将愛芬克斯引出來。”徐來淡淡的道。
阿列克謝立刻閉嘴了。
解甲對徐來道,“你回去吧,我在這裏替你看着。”
徐來也不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近防炮和機關炮的轟鳴聲不絕于耳,還在繼續。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
艦隊駛進東海岸,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愛芬克斯,還有多大的幾率會出現?
面對這個完全不可控的因素,徐來不知道,索性也不去想,隻能等下去。
等其他艦船給他傳來愛芬克斯出現的消息。
倘若等不到愛芬克斯,殺不掉愛芬克斯,那徐來也隻能想其他的方法帶艾米麗和她的家人回到華區了。
這一等,又是兩三個小時。
阿列克謝已經回到船艙休息了。
解甲倒是沒回去,他直挺挺的在徐來身後站着,跟個棍子一樣。
解甲是刺客,論到耐心,他自是比徐來好許多。
時間來到了淩晨。
便在徐來心裏已經完全古井無波,不對愛芬克斯出現抱有任何指望,隻待衆艦船的彈藥耗的差不多便折返時,在探照燈照明範圍外不遠處的茫茫黑暗中,一艘古樸木船,如同鬼魅,悄無聲息,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