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和其他人想要下海打撈屍體,除了同意,他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被船長拿走五成賞金雖然讓這些人不快活,但總比屍體爛在大海裏,全浪費了要好。
衆人開始先後下海。
英雄歸來号上并沒有配備救生艇,隻有木筏。因爲以港口的條件,難以給每艘出海的船都配備現代化的救生艇。
但如果不配備現代化的救生艇,改成配備人力救生船的話,那又沒有必要了。
木筏承受不住的海浪和襲擊,人力救生船也承受不住。
木筏達不到的速度,人力救生船依舊達不到。
是以,還不如選擇成本最低的木筏。
眼看不少人已經乘坐木筏下海,亞曆山大對徐來等人道,“走,一起去。”
安德烈嘿嘿的笑了笑,“老安德烈這次要大賺一筆了。”
解甲皺了皺眉頭,問徐來道,“我們也下去?”
“都下去了這麽多人,如果會驚動海裏的海怪,我們不下去也是會驚動。如果不會驚動其他的海怪,我們下去也不會驚動。那不下去豈不是白不下去?”
徐來說着,給了亞曆山大一個顔色,道,“走,一起下去。”
來到船艙,帶上捕魚器跳上木筏後,徐來穩定了一下身形,捕魚器一深,便在一個礁石上将一具深海巨虱的屍體網了上來。
仿佛怕别人跟他搶一般,徐來眼疾手快的将巨虱的觸角割下收好,然後又接連打撈上了數具屍體。
原先徐來擊殺了二十來隻深海巨虱,得到了二十多對觸角,換成賞金,也就一萬來塊錢。
現在下海了,不撈到三五十對觸角,徐來是不甘心的。
解甲也跳上木筏後,眼見徐來動作如此之快,眼皮一挑,不滿的道,“你慢點兒,這樣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你成體統就行了,我隻要錢。”徐來說着,搶在解甲前面,将解甲準備打撈的一具深海巨虱的屍體網了上來,然後飛快的割下觸角。
徐來的争搶引起了解甲的不滿,便在徐來再次準備打撈屍體時,解甲用自己的捕魚器一撥徐來的捕魚器,将這具深海巨虱的屍體網到了自己的捕魚器中。
同乘一張木筏的亞曆山大看兩人竟是争搶起來,先是一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連忙打撈其他的屍體。
這邊徐來在和解甲争搶,其他的地方,下海的這些人也都反應了過來,開始搶奪深海巨虱的屍體。
現在可不比在船上,巨虱是誰殺的就是誰殺的,不可能被搶奪。
這些在上船時被捅到了海裏的深海巨虱的屍體,上面有沒有寫名字是誰捅死的。是以,現在誰搶到了巨虱的屍體,賞金自然就是誰的。
一張木筏最多隻能站三四個人,是以安德烈并不和徐來等人在一張木筏上。他和弗拉基米爾、尤裏克同乘一張木筏。
初下海時,老安德烈以爲自己能大賺一筆,但很快,反應過來的弗拉基米爾和尤裏克便開始和老安德烈搶奪深海巨虱的屍體。
老安德烈雖說身體硬朗,但畢竟六十多歲了,不論是反應速度,還是力氣都比不上弗拉基米爾和尤裏克兩個年輕人。
是以,眼睜睜的看着好幾隻深海巨虱的屍體被弗拉基米爾和尤裏克收入囊中中,老安德烈隻氣的哇哇大叫。
而徐來這邊,他已經割下了十幾隻深海巨虱的觸角。
眼見解甲又想搶自己看上的屍體,徐來索性把這具屍體讓給了解甲,然後道,“這附近深海巨虱的屍體少說有幾百隻,我二人在這裏自相殘殺沒有意義,不如一起去搶别人的。”
解甲眼皮一挑,道,“妙哉,那分頭行動,比一比誰搶的多。”
徐來向來是說做就做,他一下跳到了另一張木筏上,這張木筏上站着四個人,本就有些搖搖晃晃,徐來這一跳上來,差點讓木筏都沉了下來。
木筏上一個中年女子身體更是一個搖晃,眼看便要落水,徐來連忙拉了她一把,不過卻是趁此機會,将其手中的捕魚器搶了過來。
中年女子正待罵人,隻見徐來眼疾手快,一隻手一個捕魚器,左右各往海裏一探,網上了兩具深海巨虱的屍體後,立即割下觸角。然後再打撈,再割觸角。
這飛快的速度,讓中年女子都看的呆了,直将罵人的話都給忘記了。
一隻到徐來跳到了下一張木筏上,中年女子才如夢初醒,問自己的同伴道,“這人是誰?手腳怎麽這麽快?”
她同伴雖不知徐來是誰,但卻是破口大罵,“狗|娘養的,這家夥把我們附近的屍體都撈完了。”
接下來,徐來在衆多木筏上輾轉騰挪,上蹿下跳,不過十來分鍾不到,就得到了将近一百對的觸角。
如果将這些觸角全部換成賞金的話,差不多得有五萬新币了,雖然這五萬金币得分船長克烈一半。
當然,徐來可以賴賬,甚至把克烈幹掉,不過徐來目前并不打算這樣做。爲了這幾萬新币,和瓦連京男爵撕破臉,着實不理智。
話說徐來雖然在短時間内打撈到了大量的觸角,但因爲其一直在諸多木筏間上蹿下跳,自然便被船上的克烈看到了。
解甲也同樣如此。
“有那兩個外地人的資料麽?”
克烈指着瘋狂搶奪深海巨虱屍體的徐來,問大副拉莫維奇道。
克烈早就注意到了徐來。
不論是先前擊殺蝰蛇魚怪的時候,還是方才擊殺深海巨虱的時候,徐來和解甲兩人下手之快、準、狠辣,都在克烈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沒有,休克衛隊長給我們的資料中隻說這兩個人是外地人,不久前來到港口。至于其他的資料,什麽都沒有。”
頓了頓,拉莫維奇又道,“那兩個家夥在木筏上上蹿下跳,跟跳舞一樣,要不要……”說着,拉莫維奇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克烈沉吟片刻之後才緩緩道,“暫時不用,這兩人既沒有下海,也沒有招惹其他的海怪。他從别人手裏搶深海巨虱的屍體是他自己的事,不算違抗我的命令。”
徐來并不知道,就在自己和解甲滿腦子都是多撈一些深海巨虱的屍體時,大副拉莫維奇正在跟船長克烈商量要不要殺死他們。
不過,就算他知道了,最多也就是一笑置之。
克烈不主動招惹徐來,徐來也不會去惹他。但克烈若想拿徐來開刀,徐來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十幾分鍾過去後,徐來總共打撈到了兩百多具深海巨虱的屍體,割下了兩百多對觸角。
這些觸角再加上前面所得,即便被克烈分走不少,即便徐來接下來什麽都不幹,這趟出海也能有七萬新币的酬勞了。
若加上男爵給的一萬新币的“底薪”,那就是八萬。
一次出海便能得到八萬新币,放在普通人身上,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過徐來和解甲瘋狂的舉動不僅僅讓他們得到了大量的巨虱觸角和船長的注意,也爲他們引來了其他下海的人的仇視。
便在徐來又割下一對深海巨虱觸角的時候,一道充滿怨氣的聲音突然響起。
“沒屍體了,沒屍體了,屍體都被那兩個外地人打撈走了。”
這話剛說完,便有人附和道,“就是,這海裏總共才多少屍體?起碼有一大半都進了那兩個外地人的口袋,讓他們把觸角交出來。”
倘若先前那道聲音是充滿怨氣的話,那麽随後這道聲音便是充滿怒氣了。
這兩道聲音,點燃了衆人心中的不滿。
衆人不滿已久。
先前海裏尚有屍體可以打撈,所以衆人尚能忍受。此時海裏的屍體被打撈了個七七八八,又有人帶了頭,衆人自然便将滿腔的怒氣發洩了出來。
“抓住那兩個外鄉人,讓他們将觸角交出來。”
“要麽交觸角,要麽把他們丢進海裏。”
“别讓這兩人跑了。”
衆人群情激憤的時候,一個離解甲近的男子,便劃着木筏,要去抓解甲。
莫看現在解甲跟徐來說話心平氣和便以爲他脾氣好。
解甲之所以現在和徐來沒有摩擦,沒有口舌之争,是因爲實際上兩人已經算是“共生死”過了。
解甲初見徐來的冷嘲熱諷,那才是他的真實脾氣。
眼見這男子劃木筏過來,解甲也不阻攔,待到這男子靠近,準備跨到解甲木筏上時,解甲突然伸出一腳,直接将這男子給踹到了大海裏。
“去你|媽的吧。”将這男子踹進了海裏後,解甲冷笑不止。
解甲此舉,讓下海的衆人在短暫的沉默後,直接炸開了鍋。
就連甲闆上站着的船長克烈都是眉頭一挑。
“船長……”大副拉莫維奇再次請示。
“他違抗了我的命令嗎?”克烈反問道。
“沒有。”拉莫維奇答道。
克烈隻說下去的人不準自己下海。
沒說他們不準把其他人打下海。
“那你覺得應該怎麽做?”
拉莫維奇深吸一口氣道,“我明白了。”
海面上,如果說深海巨虱的屍體被徐來和解甲兩人打撈了個七七八八,已使得其他人的情緒都變成了一個個炸藥桶的話,那麽解甲将男子踹進海中,便是将這些炸藥桶給點燃了。
其他人高呼連連,紛紛劃船上前,要将解甲丢到海裏。
就連老安德烈都是色變振恐,仿佛第一次認識解甲。
當然,老安德烈并沒有與其他人一樣高呼上前,要将解甲丢到海裏。
不過他卻是不着痕迹的劃船遠離,和解甲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