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将近兩個月的對比和排查,徐來等人終于基本确定,存放零點能的立方保險櫃,位于天問号的首尖艙中。
之所以說基本确定,是因爲衆多艦艇中存在唯一一個變數。
潛艇神箭号。
不過對于神箭号,衆人的看法都是與先前相同。
倘若,沒有明顯線索或證據,能證明零點能在神箭号上,則默認零點能不在神箭号上。
當然,這個“基本确定”的結論是不保險的,不完美的,但萬事萬物本就難有完美,更不用說這種九死一生的任務了。
關于第一步,既然徐來等人已經達成了共識,得出了結論,那麽便可以進行第二步了。
找到零點能的定位器。
這又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的一步。
首先,與第一步一樣,總部隻知道定位器在史安國手裏。
而關于這個定位器具體是什麽情況,被史安國放在了哪裏,直接和總部聯系的柏悅悅則是一問三不知。
從常識來判斷,這個定位器,應該是類似于遙控器一樣的小東西?
但這可是立方保險櫃的定位器,你敢說它不能是個圓的?不能是個方的?甚至不能是個冰箱一樣大的玩意兒。
對定位器完全不了解,讓徐來他們極其被動,完全隻能盲人摸象。
第二是第二步任務的範圍縮小了。
他們的關注點隻需要集中在史安國和定位器上面。
這當然是好事。
但也是壞事。
壞事就是,倘若他們過于關注目标,會讓他們的目的性顯得極強,極其容易暴露。
所以要在這其中尋找一個折中點。
即便現在第一步任務已經完成,他們也需将相當大一部分精力放在艦艇維修上,如此才能不被人看出破綻。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徐來終于帶着無盡的思緒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時,徐來腦海中已有了關于尋找定位器的大緻計劃。
雖然水下聯合作業結束了,短時間内也不可能再次發起水下聯合作業,但徐來現在是編隊維修組的總組長。
身份和地位的好處這時候便體現出來了。天才一秒鍾就記住:(
他可以所有船亂跑。
堂而皇之的亂跑。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徐來還是沒有第一時間跟柏悅悅等人接觸。
衆人都是從METS叛逃過來的,三天兩頭聚在一起,傻子都會懷疑。
徐來花了一個禮拜時間,專門帶着兩個徒弟,去其他的艦艇上觀摩、學習、交流維修心得。不僅跟編隊裏的一百來号維修人員混了個臉熟,也讓自己“串船”在其他人眼中成了一種司空見慣、見怪不怪的事。
眨眼間,又過去了小十天,迎來了新一輪的水下聯合作業。
這次,是史安國主動點徐來的名,讓徐來進行水下聯合作業。并讓徐來之後每個半個月便進行一次水下作業,避免艦艇出現故障。
之前的半個多月,爲了避免華興大同公司懷疑,徐來幾乎沒跟柏悅悅等人有過接觸。而這次水下聯合作業,也爲徐來和柏悅悅等人交流計劃創造了機會。
召集維修編隊裏所有的維修人員檢查完幾艘艦艇之後,趁着其他人休息的功夫,徐來等人也脫去了潛水服,以小憩的名義再次聚在了一起。
柏悅悅當先道,“說說都有什麽發現?”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目光都聚集到了徐來身上。
羅宏道,“範儀先說吧,零點能的位置是他判斷出來的,他現在又是維修組的組長,發現肯定比我們多。”
徐來苦笑着搖頭,“我又不是神,你們也看到了,這半個多月來,我爲了避免華興大同公司懷疑,一直都是兢兢業業,我感覺現在自己徹頭徹尾變成了維修員了,哪裏有功夫找定位器。”
戴振宇沉吟片刻,道,“這也是我的答案,範儀現在是維修組的總組長,行走最自由,行動最方便,都得小心翼翼,我們其他人就更不用了。”
戴振宇說完,柏悅悅的目光先後落到了常雪松和姜媚身上。
常雪松一聳肩,道,“我在潛艇裏你們知道的,十天半個月才上來一次。我到現在都不知史安國那厮長什麽樣,找定位器說實話不是我不想,我真沒法,幫不上忙。”
“我也一樣,”姜媚歎了口氣,“彭建樹是個警覺性很高的人,除了維修工作以外,我任何不必要的活動都可能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
頓了頓,姜媚又看向徐來,道,“史安國的辦公室在藍色起源号上,咱們這些人中隻有你能去藍色起源号。所以範儀,這件事還是得靠你。”
徐來一摸腦袋,剛想說話,柏悅悅卻是搶在了他前面,低聲道,“誰說定位器就一定放在史安國的辦公司裏的?到現在爲止,我們對定位器的任何情況,比如大小、形狀、重量都一無所知。所以大家千萬不要陷入邏輯盲區。我覺得定位器不一定在史安國辦公室裏,甚至不一定在藍色起源号上。”
柏悅悅将徐來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羅宏點頭道,“确實是這個道理,隊長你是有什麽發現?”無廣告網am~w~w.
“沒有。”柏悅悅搖了搖頭,“我沒管定位器的事,這段時間我在暗中調查調查大司命号。畢竟我們對大司命号的了解,也實在多不到哪裏去。”
“現在就查大司命号?”姜媚一驚,“這定位器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呢,是不是太早了?”
柏悅悅嗤笑了一聲,“如果我們連定位器都找不到,那就算不需要定位器就可以進入大司命号,然後取走零點能,我們也沒必要繼續這個任務了。”
說到這裏,羅宏似是想起了什麽,突然道,“對了,大司命号中的負計時主程序……”
“不錯,我也不知道主程序在哪兒,所以接入大司命号之後,我們依舊要像尋找定位器一樣尋找主程序。”
柏悅悅聲音微沉,緩緩說道。
說到這裏,本因爲走完第一步任務,态度還算樂觀的衆人,心情卻再次沉重了下來。
他們走完了萬裏長征的第一步。
但在長征裏,最艱難的并不是第一步。
眼見氣氛有些壓抑,徐來适時的道,“我雖然沒有發現,但是有一些計劃,大家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你說。”柏悅悅立刻道。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徐來道,“首先隊長剛才說的我同意,在對定位器毫無了解的情況下,我們要避免所有先入爲主的刻闆印象,這樣才能不陷入邏輯盲區。所以在我的計劃中,我們對定位器的搜索範圍,是研究所編隊的所有艦艇,包括神箭号潛艇。所以在第二步中,這裏的每一位,沒有人是無用之人。”
“同意。”徐來剛說完,柏悅悅再次不假思索的開口。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徐來的看法。
“好,搜索範圍确定了,現在就是搜索的具體步驟。從常識上來講,定位器應當是遙控器一類的東西。當然,大家應該和我一樣,覺得華興大同公司不會這麽蠢,那這樣我們就容易因爲反常識的刻闆印象陷入邏輯盲區。所以我們的第一搜索目标,依舊是類似于遙控器之類的東西。”
“其次是一些古怪的東西,大家不要管它哪裏古怪,隻要有古怪的地方,就有可能是定位器。當然,這有此地無銀、反被發現的風險,所以我将這類物品排成第二搜索目标。”
“第三搜索目标是一些容易接觸到的、普通的、容易讓我們燈下黑的東西。我個人更傾向于定位器是這種形态,不過由于‘燈下黑’雖然容易讓我們陷入邏輯盲區,但華興大同公司也要承擔相當大的風險,所以我将這些形态的東西排在第三搜索目标。”
“最後的搜索目标不是具體形狀的東西,而是一些我們無法進入的封閉、保密場所。定位器有極大的可能存放在這些地方,但由于我們無法進入,所以隻能将前三類物品全部排除之後,我們才能搜索這些場所。”
“另外要說的是,尋找定位器不同于确定零點能的位置,我們不能用排除法,不能說把這個東西排除掉了,那個地方排除掉了,隻剩下一個地方,定位器就肯定在那裏,我們就能進入大司命号了,這樣太冒險。我們必須要親眼看到定位器,知道它是什麽東西,才能進入虛拟世界。”
徐來一口氣說完,柏悅悅環視了一圈衆人,緩緩的道,“你們怎麽看?”
衆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後,均是先後對徐來的計劃表示贊同。
其他人表态後,柏悅悅也是點頭,看向徐來的目中露出了贊賞之色,“範儀的思路很清晰,計劃很謹慎,我也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但是有一點之前我沒跟大家說,現在必須要提醒大家了!”
說到這裏,柏悅悅臉色一變,陡然嚴肅起來。
“先前沒上船的時候,你們雖然沒問,但我知道大家都好奇,總部是怎麽讓華興大同公司剛好在這個時候去中途島招募艦艇維修員麽?”
其他人精神齊齊一振,聽柏悅悅這語氣就知道,這件事可能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簡單。
而徐來,瞳孔更是猛的一縮。
關于這件事,徐來早就有過猜測,隻不過一直沒和衆人說而已。
現在看來,他似乎……猜對了!
柏悅悅深吸一口氣,道,“我先前不告訴你們這件事,是怕你們有太大的壓力,不過現在你們是時候知道了。這件事跟總部沒關系。海上研究所幾乎每隔半年,就會去中途島招募一次艦艇維修人員,總部隻不過是掌握了他們這次招募維修人員的大概時間而已。”
常雪松本能的問道,“爲什麽每隔半年……”
話說到一半,常雪松自己便頓住了,瞳孔也跟徐來一樣猛的一縮。
“沒錯,海上研究所的艦艇維修員,沒有能活過半年的。”柏悅悅斬釘截鐵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