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徐來的疑問,山羊胡子卻是賣了個關子。他一踩油門,遊艇立即濺起了一陣浪花。
徐來心裏隐隐有些不安,可在這種時刻隻能将不安壓下,表現出平靜的模樣。
不經意間,徐來眼睛的餘光掃到柏悅悅,發現對方也是眼神閃爍,眉頭微皺。
顯然,他也不知道這什麽“波能引爆器。”
徐來再看其他隊友,發現其他人均跟柏悅悅一個模樣。
徐來懸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他最擔心的事,就是柏悅悅知道這波能引爆器,但卻瞞着他們。
那這就很可怕了。
因爲這支臨時組成的隊伍,裏面其實有三個級别。
總部。
隊長柏悅悅。
其他隊員。
這三個級别,不僅是地位高低的體現。
更是“信息差”的體現。
倘若,柏悅悅和總部利用信息差,不将徐來等人看成“隊友”,而是爲了完成任務随時可以舍棄掉對象,那徐來對自己等人的下場持極爲悲觀的态度。
還好,還好,徐來心裏暗暗歎道。
他心裏感慨的時候,遊艇已經駛離海岸很遠了。不多時,衆人便依稀看到了前方的幾條船。
隻是此時離的尚遠,看不真切,分别不出那些船的模樣,所以不知道究竟是什麽船。
不過很快,便可以看出軍艦的輪廓了。
遊艇在轟鳴聲中,停在了一艘軍艦的旁邊。這些時日徐來對于軍艦已經相當了解,通過噸位和武器配備,他分辨出了這是一艘巡洋艦。
巡洋艦上扔下了一個扶梯,衆人依次攀登上船後,山羊胡子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丢下扶梯的軍官,說道,“好了,事兒辦妥了,這是這些人的檔案,你先帶他們植入波能引爆器吧。”
軍官是位中年人,掃了徐來幾人後,點了點頭,說道,“跟我來。”
柏悅悅在這時卻立刻搶先幾步,但卻落後了軍官半步,小心翼翼的道,“那個,長官,可不可以問一下,什麽是波能引爆器?”
“你馬上就知道了。”
中年軍官給出的答案與山羊胡子一樣。
這完全相同的賣關子的答案,讓徐來本來安下來的心又懸了起來。
軍官帶他們走到甲闆上的橋樓,上了三樓後又拐了好幾個彎,最後在一件挂着“植入室”牌子的房間面前停了下來。
“長官……”
柏悅悅又湊了上去,想從這位中年軍官嘴裏得到一些消息。
但對方卻是都沒用正眼看他一下,隻是朝着植入室努了努嘴,說道,“一個一個進去,我在外面等你們,不要耽誤我時間。”
看着中年軍官不容分說的模樣,柏悅悅一咬牙,在衆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下、面面相觑的目光中走進了植入室。
不過十分鍾左右,柏悅悅便出來了。
他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
除了表情有些僵硬,目光有些呆滞。
看到柏悅悅這個模樣,其他人心裏無不是“咯噔”一聲。
事實上,柏悅悅一出來,所有人俱都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希望柏悅悅能通過眼神告訴他們一些東西。
但以柏悅悅目前的狀态,其他人顯然是無法從柏悅悅的眼神中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了。
第二個是羅宏。
雖然柏悅悅看起來不大對勁,但中年軍官就站在他們身旁,羅宏避無可避,隻能硬着頭皮走進了植入室。
羅宏也在十分鍾後走出了植入室。
他身上依舊沒什麽異常,跟柏悅悅一樣。
但眼神卻有了變化。
不過這眼神的變化卻與柏悅悅不同。
羅宏的眼神十分複雜。
他眼神中沒有具體的情感,隻是瞳孔放大,放的很大。
像是人受到了驚吓,又像是在發愣的時候,眼神沒有焦點的那種狀态。
從羅宏的身上,其他人依舊不知道先前兩人在植入室内到底遭遇到了什麽。
但中年軍官不會給他們深思的機會。
他看了一眼戴振宇。
戴振宇深吸了一口氣,走入了植入室。
十分鍾後,戴振宇出來了。
不同于柏悅悅的呆滞和羅宏的空洞,戴振宇在走出植入室的第一時間便看向了徐來。
因爲,徐來就排在戴振宇身後。
但是,戴振宇也僅僅是看着徐來。
單純的看着。
眼神裏沒有任何信息。
或許是戴振宇無法将想告訴徐來的信息通過眼神表現出來。
或許是他知道,但是即便表現出來,也沒用。
戴振宇的舉動讓徐來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都急促了些許。
便在這時候,中年軍官看向了徐來。
徐來知道,到自己了。
于是,他推開了植入室的門。
……
這所謂的植入室,給徐來的第一印象,便是手術室。
不,準确的說,應當就是手術室。
“植入”隻不過是手術的一種方式,艦上用方式來給手術室命名,但手術室才是它的本質。
剛進入植入室,映入徐來眼簾的便是一個巨大的手術器材。
徐來不認得那是什麽器材,但知道肯定是給他用的。
現在,他對植入又有了新的了解。
在手術器材旁邊,還站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的年紀已經很大,頭發和睫毛都已經灰白了,看徐來進來,隻是笑眯眯的道,“年輕人,你好像有點緊張。”
徐來沒說話,眼神卻閃爍了一下。
“不要緊張,我會打麻藥的。手術快的很,一點兒都不疼。”
徐來眼神又是一閃。
“我可以問一下,波能引爆器到底是什麽東西麽?”
老醫生用注射器抽出了一劑液體藥劑,應當就是麻醉藥。他對着手術器材努了努嘴,道,“躺上來,隻要你本本分分的工作,你不需要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無廣告網am~w~w.
徐來看着老醫生,目光鎖定在了注射器上。
醫生……
麻醉……
手術……
植入……
引爆……
這些東西聯系在一起,徐來已經大緻能猜到這波能引爆器是什麽東西了。
難怪,他們一通過測試,華興大同公司的員工那麽随便的便将他們帶到了軍艦上。
原來是留了一手。
此時,在徐來的腦海中,手持注射器的醫生,突然變成了拿着屠刀的屠夫。
而手術器材,則變成了砧闆。
而他徐來,他們這些在普通人面前實力無比強大的突變者,就是砧闆上的魚肉。
眼看徐來似乎有些出神,老醫生不由得提醒道,“年輕人,你似乎沒注意聽我說的話。”
徐來眼神一閃,思緒被拉到了現實中。
屠刀變回了注射器。
屠夫變回了老醫生。
砧闆變回了手術器材。
徐來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手術器材上,躺了下去。
不先成爲砧闆上的魚肉,怎麽能夠得到虎穴中的虎子?
……
植入過程确實很快。
老醫生在給徐來的頭部麻醉後,便将波能引爆器植入了他的大腦中。
沒錯,是植入了他的大腦中。
徐來之所以知道這點,不是老醫生告訴他的,而是在植入過程中,徐來不僅沒有失去意識,反而異常清醒。
之所以會這般,徐來估計老醫生采用的可能是局部麻醉,而且麻醉藥用的劑量很少。
人的大腦本來就沒有痛覺神經,老醫生隻需要将徐來的頭皮麻醉,再将波能引爆器植入進入。徐來便會在沒有痛覺的同時,保持清醒的意識。
不過,縱然意識清醒,一直到老醫生告訴他植入完成,徐來都不知道那所謂的波能引爆器長什麽樣。
也不知道這玩意兒被植入到了大腦的哪裏。
更不知道這東西是如何引爆的。
這讓徐來感覺自己頭上懸了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不,這把劍,已經插在了他的腦子裏了。
拉開手術室的門,徐來想着腦子裏的波能引爆器,目光空洞無神。
一直到常雪松用胳膊肘悄悄撞了他一下,徐來才反應過來。
排在徐來後面的人,正是常雪松。
徐來深深看了一眼常雪松,走到了幾人的最後方。
然後,他目送常雪松走進了植入室。
……
……
從徐來等人登艦,一直到所有人都植入完畢,不過才耗費了一個小時左右。
當姜媚也植入完畢後,中年軍官看着衆人的眼神終于柔和了幾分。
或許,直到此時,在中年軍官的認知中,徐來等人才真正算的上是“自己人。”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是再次完全出乎徐來的意料。
中年軍官先是跟衆人說了兩句客套話。
以他不苟言笑的性格,這應當是極爲罕見的事情了。
然後,他将衆人分配到了不同的軍艦上面。
理由是,維修人員短缺。
徐來也不知道他們的維修人員是不是真的短缺。
但不管是不是真短缺,衆人都必須要分開了。
問題就出現在這裏。
山羊胡子帶徐來他們上遊艇之前,便已經搜過他們的身,确保徐來等人身上沒攜帶通信設備及其他任何電子設備。
這意味着,徐來等人不僅會被分開,而且彼此之間完全無法聯系。
對于已經被植入了波能引爆器的衆人來說,這個情況無疑是雪上加霜。
但中年軍官可不管衆人心裏想什麽,隻是面無表情的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柏悅悅,男,33歲,前往精工号執行艦艇維修任務;天才一秒鍾就記住:(
羅宏,男35歲,前往飛将軍号執行艦艇維修任務;
戴振宇,男,31歲,前往耀斑号執行艦艇維修任務;
範儀,男,24歲,前往玄策号執行艦艇維修任務;
常雪松,男,29歲,前往神劍号執行艦艇維修任務;
姜媚,女,27歲,前往天問号執行艦艇維修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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