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體上風平浪靜。
一方面得意于張大磊張小磊兩兄弟高超的技術,一方面天氣基本上是睛空萬裏。
隻下過一場小雨。
船艙雖然破敗不堪,擋不住什麽大風大浪,但是擋一點小雨還是沒問題的。
衆人也适應了船上的生活,開始抱着《艦艇維修常識》啃了起來。
除此之外,柏悅悅還将海上研究所艦船編隊的大緻情況跟衆人講了一遍。
編隊中總共有九條船。
它們分别是:
藍色起源号,研究艦,艦長劉天順;
零點号,研究艦,艦長翟鴻飛;
複蘇号,研究艦,艦長拉斐爾;
天問号,研究艦,艦長彭建樹;
玄策号,護衛艦,艦長井上天雄;
精工号,護衛艦,艦長藍靜芸;
飛将軍号,驅逐艦,艦長胡無人;
耀斑号,巡洋艦,艦長白龍;
神箭号,潛艇,艦長白鳳。
這其中需要注意的是,四艘研究艦均爲遊輪改造而成,其他的艦船均爲在役軍艦。但所有艦船,即便是研究艦,都搭載了最新式的武器裝備和電控系統。
聽到這裏的時候,徐來心裏暗暗感慨。
柏悅悅說的不錯。
憑這海上研究所編隊的整裝力量,除非遇到METS各分大區的航母編隊,否則在海上幾乎可以橫着走了。
而在不确定零點能作用的情況下,METS華區總部顯然不會一上來就用航母編隊硬剛。
那代價太大。
所以,華區總部隻剩下用特種小分隊竊取零點能一條路可走了。
到了這裏,經過小十天的死記硬背,衆人都将《艦艇維修常識》啃的差不多了。
徐來則完成的最出色,他除了背了下來,還将知識點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條知識脈絡。
隻要上了海上研究所,給他實際操作,用不了三五天,他就是一名貨真價實的艦艇維修員。
因此,精神一直緊繃着的衆人難得稍稍放松了一些。
在休息了一天之後,柏悅悅跟其他人開了一個會。
會上,在徐來提出的建議的基礎上,所有人達成了三個共識。
共識一:這次任務需要分多步走;
共識二:每一步都需要從長計議:
共識三:任何一個人,在任何一步,有任何的疏忽,可能會讓所有人都萬劫不複。
這三個共識讓心情才稍稍放松的衆人又緊繃了起來。
接下來,帶着這種緊繃的心情,衆人隻能不斷的複習《艦艇維修常識》,以企圖在心裏上給自己一些慰藉。
如此,便又過了十來天。隊伍中的每一個人,即便是常雪松,都做到了可以将《艦艇維修常識》倒背如流的程度
……
……
船艙内,徐來躺在剛好跟自己身體一樣大的船上,在船艙内刻下了一橫。
一橫前面還有四個“正”字。
這是他們出海的第二十一天。
徐來盯着“正”字的時候,柏悅悅走進了船艙,手裏拿着六瓶小瓶礦泉水和六個窩窩頭,道,“這是大家今天的夥食。”
常雪松接過窩窩頭和淡水,狠狠的咬了一口窩窩頭,然後恨恨的道,“上岸之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吃一頓。”
姜媚也接過窩窩頭和淡水,然後掃了常雪松一眼,道,“你不先洗澡?”
“洗澡跟吃飯哪個……”常雪松說到一半,船體突然猛的向一側傾斜了起來,他的身體也立刻向一側倒了過去,撞到了船艙上。
撞一下本沒什麽事,這些時日衆人被撞過好多次了,但常雪松原本在邊吃東西邊說話,一撞之下咬到了自己舌頭上,隻感覺整個舌頭都快斷了。
“搞什麽東西?大磊你能不能悠……”這次,常雪松依舊還沒說完,船頭卻“轟”的一聲,往上一揚,船艙内的衆人全部往船尾一傾。
那邊張大磊還沒說話,但徐來心裏卻猛的一沉。
船體傾斜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但都是往左或往右傾斜,這是由于兩兄弟猛打船舵的緣故。
似今天這般,船頭向上傾斜,在二十一天的航行途中根本未曾發生過。
而且徐來也不認爲,船舵再怎麽猛打方向,能把船頭打的往上飄。
心裏疑惑的時候,徐來立刻朝船頭趕去。
其他幾人也發覺了不正常,立刻跟在徐來身後。
但一走出船艙,衆人的眼睛都直了。
張大磊呆呆的坐在船頭。
身上的衣服被水全部濺濕了。
應當是海水。
而船頭,原本放着船舵和發動機的地方,此時卻是空空如也,隻剩下一個可以直接望見海面的大洞。
船舵和發動機……不見了!!!
……
不用張大磊解釋。
衆人注意力從船舵處收回來的時候,立刻就看到了周圍的狀況。
在他們這艘破漁船前方的海面上,密密麻麻豎立一二十個碩大的背鳍,此時正在逐漸遠去。
看到那背鳍,衆人哪裏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常雪松瞠目結舌,“鲸魚?船剛才是被鲸魚撞的?”
坐在船頭的張大磊此時才回過頭來,道,“不是虎鲸撞的,鲨魚撞的,大白鲨。”
“鲨魚撞我們的船幹什麽?”
張大磊歎了口氣,“那大白鲨正在被這群虎鲸追獵,或許是走投無路之下發狂吧,總之就撞上了我們的船。也幸好它撞的是船頭,若是撞了其他的地方,我們此時怕是已經在海裏遊泳了。”
羅宏眼皮一跳,道。“幸好?你管這叫幸好?船被鲨魚撞掉了發動機,我們現在的處境跟在海裏遊泳有區别麽?”
張大磊也不說話,從衆人中間穿過,走進船艙。很快,張大磊便折返了回來,不過手裏卻拿着一個東西。
“現在你覺得有區别嗎?”張大磊說着,揚了揚手裏的船槳。
柏悅悅直勾勾的盯着船槳,“劃槳去中途島,你怕是跟我們在開國際玩笑。”
……
……
鲨魚沒有跟衆人開玩笑。
張大磊也沒有。
他準備了四隻船槳。
當然,這四隻船槳,衆人上船的第一天就看見了。那時徐來心裏還好奇,好好的有發動機的船,上面放船槳搞什麽。
沒想到,是讓自己等人劃的。
嗯,用張大磊的話來說,這船很老了,發動機也老了。所以兄弟兩外出總是會備上船槳,以防萬一。
這漁船雖然相對于軍艦、遊輪而言很小,但相對于漁船來說又算很大了。人力劃船雖然很累,但卻可以保證在發動機故障的情況下,讓他們安全返航。
天色已經快黑了。
張大磊已經進了船艙,準備睡覺,張小磊出來接替他。
張小磊坐在船頭,船槳往水裏一撥,一挑,再一撇,碩大的漁船便靈動的像是一條水蛇一般開始轉頭。
而在船尾,徐來和常雪松兩人則是對立而坐,同時劃船。
張小磊劃槳是掌舵的,徐來和常雪松兩人劃槳才是讓漁船前進的。
“你說,這特麽叫什麽事兒?”
常雪松拍了一下大腿,愁眉苦臉的道。
……
……
船頭由張大磊和張小磊兩兄弟輪流掌舵,船尾則由柏悅悅等人輪流劃船。
衆人配合之下,倒也能讓這船前進。
但問題便是,如此輪流劃船之下,衆人體力大幅度消耗,可每日的食物卻依舊隻有一個窩窩頭。
并且!
劃船前進的速度比原來的速度慢了一半不止。
這意味着,徐來他們還需要二十天左右才能抵達中途島。而在最後十天左右的時間裏,他們将沒有任何的食物,和淡水。
如果他們按照目前這種速度消耗食物和淡水的話。
……
時間來到了第二十八天。
船上的窩窩頭和淡水還有一些。
主要是這幾天他們有意的節省。
但代價便是,所有人的身體都瘦了一圈。并且即便這些突變者在劃船的時候,也感覺頭重腳輕,身體虛浮。
徐來走到船頭,在掌舵的張大磊身旁坐了下來。
現在衆人已經不用再背書了,所以沒事就會走出船艙,以防再出現什麽突變事故。
被整怕了。
張大磊顯然知道徐來的來意,瞥了他一眼,道,“沒事,不用看了,去休息吧,你們也不輕松。”
徐來卻并未回去,隻是在船頭躺了下來。
将近三十天沒洗澡沒換衣服,他的衣服已經跟抹布沒有任何區别。
張大磊見說不動他,也不再說,專心緻志的掌自己的舵。
徐來躺下還沒多久,張大磊突然用力的用船槳往左邊撥。
注意到張大磊的動作,徐來一驚,連忙坐了起來。正當他出言詢問時,卻依稀聽到了船下淙淙的流水聲。
這次,徐來聽到了。
海水似乎在向一個方向流動。
也注意到了。
除了劃船的力道之外,似乎還有一股力道,将漁船向另一個方向拉扯。
雖然現在,這股力道很是輕微。
便在徐來出神的時候,張大磊焦急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中,“快,幫忙,我一個人轉不過來,這樣下去我們會被漩渦吸進去的。”
徐來渾身一個機靈,連忙鑽進船艙,取出了最後一個船槳,照着張大磊的動作畫瓢,将船頭拼命的往另一個方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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