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們幾乎沒怎麽用過電腦,自然不知道電腦感染病毒的流程。
柏悅悅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如果你隻是下載了某個帶病毒插件的軟件而不運行它,電腦自身不會知道。至于電腦在你下載之前可能攔截、報錯,那是網址的問題。而當電腦發現病毒插件時,往往是你運行軟件時,軟件中的病毒插件随着軟件的運行竊取用戶數據或是攻擊電腦程序。”
這下,其他人都明白柏悅悅的意思了。
羅宏試探着道,“也就是說,即便我們非法接入到大司命号中,隻要我們不攻擊電腦程序,也就是虛拟虛拟,安全檢測系統就不會發現我們?”
“不錯,理是這麽個理。因爲安全檢測系統要管的東西太多,除非我們一進去就在虛拟世界搞破壞,安全檢測系統一般不會第一時間發現我們。但要注意的是,大司命号不是普通電腦,其安全檢測系統也不是一般的防火牆。”
“安全檢測系統不僅會在每天的零點和十二點會進行全盤檢測,更是會不定時進行随機檢測。全盤檢測雖然一定會發現所有非法接入的接入者,但我們隻要避開這兩個時間點就行了。難題是随機檢測,不确定性極大,不過好在随機檢測不一定能發現我們。”
徐來疑惑的道,“這具體又怎麽說?”
“全盤檢測是安全檢測系統從接入端口和虛拟世界進行雙重核查,所以我們一旦被查則必定暴露。而随機檢測則不然,它隻查虛拟世界,不查接入端口。其表現形式爲安全檢測系統在虛拟世界中以衛兵或警察的形式實體化,對可疑狀況進行調查。”
“所以一旦我們在虛拟世界中發現衛兵或是警察,那就是随機檢測開始了。最好的方法是避過這些衛兵,不被他們發現我們的存在,實在不行也可以找借口搪塞過去。但搪塞是有風險的,一旦安全檢測系統不相信我們的借口,結果大家都知道。”
羅宏走到牆角,往後一靠,蹲在地上,道,“原來最難的是這最後一關。”
戴振宇點了一根煙,道,“莫說前面兩關了,就這最後一關,我們都不一定過的去。”
看着似是有些喪氣的兩人,柏悅悅在沉默片刻後,突然淡淡的道,“我還沒說完。”
……
……
主要情況說完了。
關于大司命号的主要情況。
但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比如說,漏洞世界。
大司命裏的世界是由程序架構起來的虛拟世界,既然是由程序架構的,那麽必然會有漏洞。
這也是安全檢測系統存在的意義之一。
同樣也是徐來他們一定要小心的地方。
所謂漏洞世界,是由漏洞組成的,大司命号主程序涉及不到或沒必要涉及的盲區。
比如說虛拟世界的邊緣。
比如說建築的縫隙中。
柏悅悅說到這裏,徐來突然想到了以前一款叫“穿越火線”的遊戲。
該遊戲不少建築的縫隙、拐角處便有大量的漏洞。
但是,在遊戲中卡漏洞可以重生,在大司命号中進入漏洞世界可就沒這般好運氣了。
一旦他們進入了漏洞世界,大司命号的中樞系統,也就是主程序,會丢失接入者的腦電波,然後判斷接入者已經死亡。
當然,此時你并沒有死。
你的意識隻不過是從虛拟世界中轉移到了漏洞世界,不管是從現代醫學還是哲學的角度講,你都是個活人。
但是,你總得回來吧?
問題就出現在這裏。
漏洞世界你不一定進的去,進去了也不一定出的來。
出不來怎麽辦?
意識一直存在于漏洞世界中,現實世界中醒不過來。
直到現實世界裏的肉身老死,然後漏洞世界裏的意識消散,徹底死亡。
當然,如果你運氣足夠好,從漏洞世界裏回來了,事情并不是就這麽算了。
前面說了,由于丢失你的腦電波,大司命号的中樞系統判斷你已經死亡了。
你在虛拟世界中的“合法身份”已經死了。
但你現在卻回來了。
那你是什麽身份?
沒錯,非法接入。
從漏洞世界返回,倘若沒被安全檢測系統檢測到還好,一旦被檢測到,安全檢測系統會在第一時間殺死返回者。
這個機制并不是系統漏洞,而是人爲設定,有意爲之。
之所以這麽做,是爲了防止在虛拟世界中工作的内部員工利用大司命号的漏洞反複進出漏洞世界、虛拟世界和現實世界,做出損害公司利益的事。
用玩遊戲的經驗想想看就知道了,哪個正常人閑的沒事幹,一天到晚卡bug?
除此之外,柏悅悅還将接入者接入虛拟世界後,可能死亡或無法回到現實世界的幾種情況都跟衆人說了一遍。
主要有以下幾種:
1.接入者接入時間過長,導緻腦電波被過度讀取,意識紊亂而無法醒來;
2.接入者在接入時營養液耗盡或其他接入設備、手段、流程不達标,導緻肉體供能不足,進而導緻肉體死亡或潛意識覆蓋顯意識,無法醒來;
3.接入者接入時在虛拟世界中因意外原因死亡,導緻潛意識覆蓋顯意識,無法醒來;
4.誤入漏洞世界,無法通過返回虛拟世界回到現實世界;或返回虛拟世界,被安全檢測系統殺死後,導緻潛意識覆蓋顯意識,無法醒來。
第二種情況會發生的主要原因是接入者在接入到虛拟世界時,由于腦電波被大量讀取,意識在虛拟世界中生成,高負荷運轉的大腦會使人身體消耗大量能量。
因此接入者在接入過程中,必須由始至終躺在恒溫培養皿中并注射營養液。
一旦這其中的過程出現了問題,接入者極有可能直接暴斃。
不是醒不過來,是現實世界中的暴斃,肉體暴斃,腦死亡的那種。
柏悅悅說完,其他人終于對這“大司命号”有了一個清晰透徹的了解。
徐來在心裏将柏悅悅說的話理了理。
第一步,要知道立方保險櫃建造在哪艘船上;
第二步,從史安國手裏拿到定位器;
不對,他們如果先從史安國手裏拿到定位器,不一定沒時間去大司命号中解除中子彈的負計時。
但是,反過來說,如果他們先去解除負計時,也沒時間去拿定位器啊。
大司命号的安全檢測系統每個十二小時就會全盤檢測一次,也就是說他們解除負計時,最多十二個小時就會被發現。
十二個小時,他們能搞清楚史安國将定位器放在哪裏,再偷過來?
正确的第二步,應當是搞清楚史安國将定位器放在哪裏,但是先不偷;
第三步還不能馬上進入虛拟世界,最好做一些準備,比如打聽一下裏面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或是調查以下負計時在虛拟世界中的什麽地方。
第四步才是進入虛拟世界。
并且,由于進入虛拟世界過于危險的緣故,這一步還得細分,得慢慢從長計議。
比如說,幹擾器往哪插,什麽時候插;
比如說,他們什麽時候進入培養皿去接入虛拟世界;
比如說,在被随機檢測到時,他們用什麽借口,或是怎樣隐藏自己。
徐來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柏悅悅贊賞的點了點頭,道,“範儀說的很對,我贊成他的意見。這次任務極爲危險艱巨,所以我們必須走一步看三步,每一步都從長計議。不過在這之前,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把前面的話說清楚,現在,你們還是想退出任務嗎?”
其他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有人說話。
“你們不用急,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們現在退出,我可以在潘部長面前爲你們說幾句好話,最多也就是被軟禁一段時間。”
羅宏嘿嘿的笑了笑,“僅僅……是被軟禁嗎?”
當然不僅僅是被軟禁。
很有可能會失去總部的信任,甚至是被總部遷怒,更有可能無法再更近一步。
這些代價,這裏幾人都心知肚明,但這些都不像軟禁那樣是明面上的東西,自然也就無法拿到台面上來講。
羅宏這句話,已經等于快捅破這層窗戶紙了。
不過柏悅悅還是沒接這話,隻是等着其他人的答案。
又半晌後,那化名常雪松,長的肥頭大耳的突變者突然一拍大腿,道,“怕什麽,大不了一起死。”
“不,我們可不是一起去送死的。”柏悅悅打斷了他的話,嚴肅的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任務中有誰不慎暴露犧牲了。隻要你們别供出其他人,别跟華興大同公司交代,其他人還是有着一絲完成任務的可能性,你的家人也會因此而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
羅宏自嘲的搖了搖頭,“我沒有家人,我是孤兒。”
戴振宇接在他後面,淡淡的道,“我不是孤兒,但我家人都已經去世了。”
“所以,你們二位是打算……”柏悅悅目光一閃。
這次任務由于難度極高,危險極大,所以在人手挑選上,總部和他的态度都是甯缺毋濫。
不過縱然如此,一下子換掉兩個人,也會浪費掉不少時間。
“不,我參加。”正當徐來以爲羅宏拼着被軟禁也要退出的時候,不想他卻給出了相反的答案,“正因爲我是孤兒,所以我無所畏懼。”
戴振宇猛吸了一口煙,直勾勾的盯着地面,“我也沒什麽可失去的了,我也參加。”
常雪松“嘿嘿”了一聲,“這才對嘛,到時候大家一起上路,也不孤單。”
姜媚瞪了常雪松一眼,斥道,“能不能把你的烏鴉嘴閉上,我不是孤兒,我可不想死在那裏,不過我也參加。”
四人都表态了。
隻剩下了徐來。
“我是孤兒,但我參加。”
在衆人的灼灼的目光中,徐來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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