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需要幫他的事情說起來也很簡單。
他想要衛星城,接受這些泗水城突圍出來的衆人。
徐來估計,這件事跟張建明恐怕也脫不了幹系。
張建明前腳剛說要他幫忙提攜,燕钊後腳就說要衛星城接收他們,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甚至,徐來懷疑,張建明先前說那句話就是燕钊的意思。因爲泗水城衆人中,他跟徐來走的最近。再加上先前裂縫沒關閉,衆人心事重重,他沒開口的機會。
而後面,在知道徐來是衛星城的城主後,燕钊便立刻親自找徐來來談這件事。
聽徐來驚呼,燕钊連忙道,“我當然知道總隊長說了不算,這件事還要總部點頭,我現在隻是來詢問一下總隊長的态度。我們這些人現在雖然都是戴罪之身,但俱都是有着相當豐富的工作經驗。聽說總隊長的衛星城正在建設,我們也可以爲衛星城的建設貢獻一份綿薄之力。”
燕钊說完,徐來仔細打量了一眼,然後才緩緩的道,“你說的這個‘接受’,是指分部在處罰完你們之後,我接受你們。還是指追責你們之前,我接受你們。”
這點很重要。
燕钊等人因爲身份特殊,不同于一般人員。就泗水城淪陷這件事,他們的處罰流程是,總部确定追責,再由分部具體處罰和執行。
除卻死刑之外,不同的城池執行刑罰裏的操作空間極大。
比方說,同樣是辦事不力,玩忽職守,在A城池可能判十年,在B城池可能判五年。
再比方說,同樣是判十年,A城池可能要執行完五年刑期後才可以假釋,而B城池執行完一年刑期就可以假釋。
總部将不少的權力下放給了地方,這導緻現在的法律制度,早不同于當年了。
燕钊等人在天海城受刑,天海城跟泗水城并沒有什麽交情,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反而可能因爲在這次任務中死了諸多突變者,故意給他們穿小鞋。
但倘若衛星城接收了他們,由衛星城來處罰,那這裏面可操作的東西就多了。
“追責之前接受我們當然最好,”眼看徐來臉色逐漸難看起來,燕钊連忙道,“處罰之後接受我們也可以,我們想加入衛星城也不完全是爲了逃避處罰。我們這上千号人都去天海城,就算我們想去,人家不一定需要,但衛星城就不一樣了,我們在衛星城,可以發揮最大的作用。”
燕钊這話,說的的确沒錯。
衛星城現在百廢待興,即便在孔旋照和李雲海的努力下,徐來這個城主不算是光杆司令了。但衛星城裏選拔出來的公職人員,其素質和能力跟泗水城這些人肯定是沒法比的。
在緊急關頭,有資格跟燕钊這名城主一起突圍,那不用說肯定都是各部門精英裏的精英。
甚至可以說,這些人就是一個簡易版泗水城行政中樞。
将這些人丢到衛星城的崗位上,他們馬上就能上手各種業務,而且處理起來還能井井有條。
偏偏徐來手裏有一支天海城給他的武裝和不菲的裝備,依靠這些,他還不用擔心燕钊他們把自己架空。
這看起來,對徐來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但是!
徐來拍了拍燕钊的肩膀,道,“副總隊長,就像你想的那樣,我現在的确需要你們這些人,甚至比你們需要我更需要你。但是有一點你忘記了,我首先是一名突變者,其次我才是衛星城的城主。”
燕钊臉色一變,道,“總隊長的意思是……”
徐來針鋒相對,絲毫沒有放過燕钊的意思,“不完全是爲了逃避處罰,那是不是還有爲了逃避處罰的原因?泗水城死了這麽多人,你們現在性命多半是保住了,僅僅是受到處罰,不過分吧?”
燕钊臉色一僵。
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徐來總是盡量改變自己的心态。
突變者是他的身份,也是他的桎梏和束縛。
這個問題他很早就發現了。
所以他要調整自己,不能看見什麽事,考慮什麽問題,都先從突變者的角度上來看。
尤其是在得到麥肯号、成爲衛星城城主之後,徐來必須要讓自己的格局更高。不然他既不能将麥肯号的作用發揮到最大,也不夠格擔任衛星城的城主。
站在城主的角度上,徐來的最優選擇當然是先答應燕钊,然後想辦法一起搞定總部。
有了這些新鮮血液,衛星城能在最短的時間重建起來。
但他不能。
他可以不先從突變者的角度思考問題,但他還是一名突變者。
站在突變者的角度上來看,燕钊這些人有豐富的行政經驗,但是玩忽職守,連空間裂縫的位置都搞不準,最後造成了數十萬人的死傷。
這個責任需要有人承擔,徐來不能幫燕钊脫責。
要不然,那幾十萬人豈不是白死了?
看着燕钊僵硬的臉色,徐來心道自己恐怕是得罪這位城主了,但還是道,“倘若燕城主想來我們衛星城,在你們泗水城一事了卻之後,我徐來舉雙手雙腳歡迎。但在這之前,很抱歉我不能讓你們在衛星城接受處罰,更不可能爲你們暗箱操作。”
出乎徐來的意料,但徐來說完這些話時,燕钊的臉色僅僅是由僵硬轉變爲喪氣和尴尬,似乎并沒有什麽記恨他的意思。
燕钊深深歎了口氣,“既然總隊長執意這樣,那就按總隊長的意思好了。總隊長說的對,相比較那些死掉的人,我們受到的處罰确實不算什麽。隻是除了這些原因之外,我私人還有一個原因要加入衛星城,所以不得到總隊長的親口許諾不安心。”
“什麽原因?”徐來奇道。
燕钊看了看左右車窗,又看了看前面開車的死機,緊接着湊到了徐來耳邊,小聲說出了三個字。
這三個字,是一個人名。
很普通的人名。
但卻讓徐來心神劇震,如五雷轟頂,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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