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茲人的跪拜儀式很特别,他們在雙膝跪地後,會将四肢伸展開來,讓整個身體趴在地面上,以示對羅刹、神明絕對的恭敬和遵從。
據說,這種跪拜儀式是從戈帕爾高原上傳過來的。
而黑燭大巫師在部落中從來都是接受叩拜的對象。
他負責與自然之神和羅刹進行聯絡, 傳達自然之神和羅刹的旨意,以羅刹和自然之神的替身接受族人們的跪拜。
如今,他卻匍匐在地面上一動不動,這讓周圍的頭領、武士們震驚異常,不知所措。
但很快,這些頭領、武士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們擡起頭望向天空,看到天空中無數金色的光點在閃現, 它們最終聚集到了一起, 拼湊成了一尊巨大的神像。
這尊神像金碧輝煌,全身上下都貼着金色的亮片,單腳站立,雙手張開仿佛在擁抱什麽,其中一隻手還握着一把刀。
伏倒在地的黑燭大巫師起身,大喊道:“這是大羅刹俱毗羅,你們還不跪下!都跪下!”
黑燭大巫師在部落擁有極高的權威,他的聲音幹枯而有力,一個部落的首領率先放下手中的武器,四肢張開,伏倒在地。
緊跟着,越來越多的首領、武士開始跪下,整個高井神廟成爲了阿茲人祭拜先祖羅刹的祭司場。
但有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出現了,是被擒獲的飛廉, 他大吼道:“俱毗羅大羅刹已經背叛了羅刹一族,成爲了神靈中的一員,他不應該受到跪拜!不應該!”
飛廉的話說完,一些還沒有跪下的阿茲人武士開始猶豫了。
一個小小的高井神廟聚集了上萬人, 場面之混亂可想而知。
武士們都是按照部落進行聚集的,十人一行,十行一伍,十伍一隊。
十多個千人隊,還有龐大的巨猿,嘶吼聲,嘈雜聲一片,沒一會兒已經有好幾隻巨猿在神廟的水池中大便了,一股股的臭味熏來。
飛廉的聲音當然無法傳遍整個軍隊,但天空中金色的神像卻能被所有人看到。
聞思刀金色飛蟲甯靜的力量依舊籠罩在所有人頭上,那些猶疑着要不要下跪的武士們,最終在集體朝拜的力量下,還是彎下了他們的膝蓋。
飛廉無力地怒吼着,“都起來!都起來!你們全都站起來!”他無法接受部落骁勇善戰的武士們,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放下了武器,他們甚至都沒有殺掉任何一個敵人呢。
這算是什麽侵略?飛廉甯可自己死掉,也希望阿茲人的大軍能夠沖破高井城, 朝着薩拉姆邦更爲廣闊的土地發起侵襲。
這是他作爲部落首領長久以來傳承得到的信念, 從他的父親,他的爺爺,他爺爺的爺爺起,就一直作爲阿茲人部落首領的目标——帶領族人回到那水草豐茂的綠鏡湖去。
谷鍾
“黑燭大巫師!你爲什麽要下跪!讓大家站起來!站起來!俱毗羅已經不是我們信仰的大羅刹了!”
飛廉朝着黑燭大巫師怒吼着,如果不是黑燭帶頭下跪的話,那些首領、武士們是不會跟随的。
他知道從一開始黑燭大巫師就反對北上入侵薩拉姆邦,如果不是烈風和山泉女巫的支持,聯合多個部落一起,飛廉也無法成爲部落的共主。
在提出冒險的水淹高井城計劃時,黑燭大巫師和一衆老巫師也是作壁上觀,全都靠烈風和山泉女巫兩人打頭陣,率領精銳的綠石部落武士卧底高井城,沖垮了碧玉河上的泥石壩。
在漫天的大水中,高井城破,爾後攻破了高井城的守護者高井神廟,最終打開了南方之門。
飛廉知道,自己還有自己的父親、爺爺等這一天已經等了許久了。
父親在去世時就曾告訴最小的兒子飛廉,讓他未來一定要率領阿茲人部落打回綠鏡湖去,同時提醒他要小心以黑燭大巫師爲首的祭司們。
“記住,這些人是吸血鬼,他們假借羅刹與自然之神的名義,奪取了我們原本可以和羅刹溝通的權力,要警惕他們,警惕他們!”
說完這些話以後,飛廉的父親就去世了,他去世後按照阿茲人的傳統進行了水葬,屍體被抛入水道複雜的阿茲河中。
那時飛廉的心就像阿茲河上無數錯綜複雜的支流一般,不知道要流向何處,自己又該如何理解父親的話。
直到他逐漸長大,成爲了綠石部落當之無愧的首領,希望率領族人做出一番事業時,才明白父親臨終前的提醒到底是什麽意思。
面對飛廉的怒吼,黑燭面無表情的起身,指着天空中金色的神像道:“共主,你知道阿茲族的祖先是如何逃離神靈的追殺,在世界的邊緣生存下來的嗎?”
飛廉道:“我當然知道,是黑天大羅刹和鏡湖之靈給了我們族人第二次生命。”
黑燭道:“沒錯,在先祖逃亡的道路上,黑天大羅刹和鏡湖之靈拯救了他們,讓他們躲避掉追殺。可是,教會我們族人在森林中生存、繁衍的,卻是俱毗羅大羅刹。俱毗羅大羅刹雖然不得已離開無垢世界,去往娑婆世界,但我們依舊在等候着他的歸來,并相信他總有一日會歸來!”
飛廉冷笑道:“俱毗羅大羅刹早已歸順邪神濕婆,成爲娑婆世界權力第三大的神靈,他又怎麽會歸來呢?”
黑燭怒道:“共主不可胡言!俱毗羅大羅刹究竟如何,絕不是我等能夠妄議的!”
飛廉四下張望,看到了躺在那裏熟睡的山泉女巫,指着山泉女巫道:“我等的确不可妄議,但山泉神巫可以吧?讓山泉神巫來定奪!”
飛廉正說着,原本躺在地上睡覺的山泉女巫突然起身坐了起來,睜開了她美麗的雙眸。
她的眼睛像湖水一般清澈透亮,她的肌膚像玉蘭花一般潔白凝脂,這在炎熱的雨林當中簡直就是一個異類。
所有叩拜的武士都擡起了頭,望向這位美豔絕倫的神巫,眼神中沒有一絲亵渎,不僅僅因爲她是部落中能與維毗沙納大羅刹溝通的巫師,更因爲,她其實是個話都說不利索的白癡。
這個白癡女巫踩着婀娜的步伐,緩步走到了喬達摩跟前,然後蹲下,朝着他的額頭輕輕一吻,跟着将喬達摩摟進了自己豐滿的胸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