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達摩感覺到有兩團柔軟,緊緊的貼着他的後背。
在那片阿賴耶識的荒原中,在那座孤山的空城寺廟裏,喬達摩被羅波那的雕像抓住吞進了肚子裏。
之後他的意識就陷入了一片空無中,仿佛回到了他降臨這個世界之前,所處的虛空中一樣。
期間他意識有過幾次短暫的蘇醒,他感覺自己被浸泡在無邊的血水之中,睜開眼睛隻能看見一片血腥的紅色。
而在他的對面,好像還蜷縮着一個人,具體來說,是個人形的東西,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
蘇醒很短暫,他馬上又陷入了沉睡中,一直到這次醒來,他覺得自己徹底醒過來的。
他又感受到了風,感受到了雨後清新的空氣,鼻間聞到了鹹鹹的鹵水味,耳邊聽到了有人喊他。
“尊者?尊者?尊者!”
是匡樓的聲音,喬達摩慢慢睜開眼,眼前果然出現看匡樓的面孔。
他的臉上沾了鮮血,衣服早就濕透,破爛不堪,臉上也多了好些傷口。
喬達摩看着匡樓,問道:“匡樓,你沒事啊?回來了?”
聽到喬達摩這麽說,匡樓眼淚就要掉落下來,他跪在喬達摩跟前,道:“尊者,弟子自然是沒事的,隻是尊者…”
喬達摩道:“我這是怎麽了?我現在在哪裏?我隻記得我…”
喬達摩努力回想,自己進入了孔雀石中苦西梨女神的阿賴耶識殘片,見識到了高山流水咒,爾後遇見從自己阿賴耶識中竄逃出來的羅波那,再之後維毗沙納出現,要毀掉整個阿賴耶識空間。
羅波那讓喬達摩打他,喬達摩發動全身的暴戾之氣,朝着羅波那打了一拳,二人合爲一體。
羅波那當時問了他好幾個問題,喬達摩一一回應,之後維毗沙納的水柱沖來,将喬達摩裹了進去。
再之後,喬達摩就進入了那座阿賴耶識的空城之中,直到在神廟裏被羅波那的雕像給吞噬掉……
目連十三的話打斷了喬達摩的回憶,他道:“尊者,你背上背着的女人是誰啊?她怎麽都不穿衣服啊?”
“什麽?女人?什麽女人?”
喬達摩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背上還背着一個人,一個女人。
難怪他背後有一種柔軟的感覺,原來是女人,還是沒穿衣服的女人。
他同時注意到兩條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垂下來,手臂潔白渾圓,像蓮藕一樣。
“把他放下來!”喬達摩連忙讓徒弟将背上的人放下來。
可是目連和匡樓都不好意思,兩人面色微紅,匡樓作爲婆羅門古魯,早已立誓不近女色不成家,專心修行的。
而目連已有家室,但他接觸到的女子都是膚色黝黑的低種姓女人,對着膚色雪白的**敬而遠之。
悉達多這個小朋友倒是想上前幫忙,喬達摩道:“不用你來!阿那律,你過來将這女人攙扶下來,給她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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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那律是個瞎子,自然沒有關系,他将女子的手從喬達摩的脖子上解開,脫下外衣裹住她的身體,将她抱起平放到了地上。
這時,一群阿茲人武士已經圍了上來,他們不敢靠近,卻死死盯住喬達摩和他身後的女子。
悉達多用阿茲語和這些武士道:“你們最好離遠一些,誰要是敢靠近有想法的話,我會将他釘死在荊棘樹上!”
這些阿茲人武士知道咒術的厲害,如果烈風女巫在的話,他們自然敢上前搶人。
可是烈風女巫已死,他們現在就是圍在周邊,等候着部落的大軍從南方之門進入高井城。
悉達多見他們并不上前,對喬達摩道:“尊者,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喬達摩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悉達多道:“山體裂開了一條大縫隙,好像有一條路一直通到山崖下,我想阿茲人的大部隊應該在山下,他們的大部隊肯定要攻進來了。”
正說着,山下又傳來一聲猿猴的啼鳴聲,聲音洪亮巨大,既恐怖,又振奮人心。
神廟中的阿茲人武士高舉手中的黑金石刀,都跟着狂吼了起來,他們等待着大部隊抵達高井神廟。
喬達摩道:“這個山體裂縫,是怎麽打開的?爲什麽會被打開?”
匡樓道:“尊者,這個裂縫如果沒弄錯的話……應該是你打開的。”
喬達摩一臉驚訝,道:“什麽?是我打開的?我怎麽打開的?”
匡樓道:“其實不完全您,是羅波那,他…他擊敗了水神伐樓那的報身,将伐樓那雕像的右眼扔進了大鹽井中,然後山上的裂縫就産生了。”
喬達摩眉頭一皺,心想,“難道我被羅波那利用了?可是若他想要阿茲人攻入高井城,他直接向維毗沙納說清投降便是,又何必多此一舉……對了,維毗沙納。”
想到維毗沙納,喬達摩想起在孔雀石中那個維毗沙納附體的女子,好像叫山泉女巫。
喬達摩回頭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依舊在昏睡的女子,從樣貌上看正是她無疑了,是個極其美豔的女人。
難怪這些阿茲人武士都圍在一旁,原來他們的女巫在這裏,但他們又不敢上前,所以在等候着部落的大軍攻上來。
此時,喬達摩全身酸軟,想要站起來都有些困難。剛剛羅波那附體,消耗掉了他大量的體力精力。
目連見喬達摩盯着躺在地上的女子看,道:“尊者,現在不是看美女的時候,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啊?”
喬達摩瞪了目連一眼,道:“我不是在看美女,這個女人是阿茲人的女巫,應該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那種。守住他,待會兒可能要靠她脫困。”
目連聽了,連忙守在了這女子身前,而悉達多也捏手印,釋放了一個畫地爲牢,在六人之外畫了一個大圈,将幾人都圈了起來。
喬達摩同時吩咐匡樓,将那些還活着的高井神廟僧侶都集中過來,不要讓他們被阿茲人傷害。
雖然喬達摩在苦西梨女神的阿賴耶識中,并未答應優缽娜救高井神廟,可眼看着高井神廟被破,衆僧侶死傷慘重,他也無法見死不救。
喬達摩的内心充滿了矛盾,恰如的心中的暴戾與平靜,做着激烈的鬥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