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轟鳴聲越來越強,越來越大,伴随着大地距離的顫動。
以大鹽井爲中軸線,大地裂開了,裂縫沿着山體筆直向下。
大鹽井内的鹵水順着裂縫奔流而出,伐樓那的報身在随着這些鹵水逐漸消散,在空中逐漸消散而去,最後化爲一灘清水, 灑了一地。
“南方之門,南方之門還是打開了!”
高井神廟的僧侶内心悲鳴,在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胡特大祭司殒命,召喚出伐樓那報身的情況下,南方之門還是失守了。
當然,這些僧侶們也從來都沒見過南方之門,他們也不曉得南方之門開啓會是什麽樣子。
但随着大地裂開,一條從山頂直通山腳的階梯坡道出現在衆人面前,任誰都曉得,這就是當年戰神室建陀劈開的上山之路了,是神明之力所造,非人力可爲。
已經被一衆阿茲人武士救起的烈風女巫見到南方之門大開,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握住手中的木棍,用盡身體的最後一點力量,朝着天空施放了一個巫術。
一個白色的小光點緩緩升起,慢慢飛向了天空,一直飛直到鑽進了山巅的雲霧之中。
爾後,天空中的一朵白雲變成了紅色,血紅血紅的顔色。
在高井城山下的叢林窪地裏,眼尖的雄鷹戰士看到了山巅之上紅色的雲朵,那是大門打開,可以攻城的信号!
“血雲!血雲出現了!”
第一個發現血雲的雄鷹戰士一邊大喊,一邊在叢林中穿梭, 将消息傳遞給各個部落。
此時, 大地的震動已經停止了,飛廉望向雲霧中的高井城山脈,裂開的山體,有一條細細的縫隙,那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南方之門,進入薩拉姆邦的康莊大道!
“嗚~~~”
沉悶的号角吹響,潛伏在窪地中十多日的阿茲武士們狂躁了起來,他們快速的收拾行囊,背上武器,整頓準備攻入高井城!
飛廉身旁,巨猿扔掉了手裏的青草,一手拿起木錘,一手托着飛廉,讓他坐到了自己的背上。
“集合!集合!集合!”
傳令的号角、哨聲、呼喊聲在窪地中回蕩,興奮與嗜血的情緒在武士之間蔓延開來。
他們等待了太久,在這潮濕、悶熱、布滿了蚊蟲蛇鼠的叢林窪地中,積攢起來的焦躁讓他們的殺戮心變得越來越重。
現在,終于有一個可以發洩的地方了,所有部落的武士都興奮地渾身顫抖。
飛廉也不例外,他坐在巨猿的背上,手裏拿着黑金石刀,指揮着巨猿朝着部落聯盟的營地走去,那裏幾個部落的首領都在等候着他的一聲令下。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心也跟着顫抖,他不停拍打着自己的夥伴巨猿,讓他快一些,快一些到那棵大鐵花樹下,那裏是指揮中心。
大鐵花樹下,幾個部落的首領已經整裝待發了,幾十個巫師赤裸着身體,大巫師黑燭從大鐵花樹的樹冠上,放下了一個木籠子。
籠子裏,一個瘦小的男孩被關在裏面,已經好多天,早已經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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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燭将這個男孩從籠子裏拉出來,抱着他來到了大鐵花樹下面,擡頭仰望着樹冠和天空。
跟着,他将奄奄一息的男孩平放在樹下,數十名巫師圍上前,将這男孩和黑燭團團圍住。
武士們在不停的集結,朝着大鐵花樹下聚集,而黑燭在樹下,在男孩的身邊跳起了黑天舞,嘴裏念念有詞,這是戰鬥開始前的祭祀儀式。
原本奄奄一息的男孩,在舞蹈的作用下,四肢開始顫抖,
跳的差不多了,黑燭從兜裏拿出一把黑金石的匕首,就是一塊鑲嵌在鐵木把上的鋒利三角黑金石錐,将這錐刺入了男孩的胸膛,直刺心髒!
鮮血像泉水一樣從男孩的胸口往外湧,一個普通人都不可能有這樣多的鮮血,更不用說一個瘦弱的,餓得奄奄一息的男孩。
那群圍着的巫師上前,在噴湧的鮮血中沐浴,他們的身體很快變成了血紅色。
而那個被祭祀的男孩,整個身體像腐爛的花朵一樣枯萎了下去,最後化作了一堆白骨。
沐浴鮮血的巫師們四散而去,他們來到了一群又一群的阿茲武士中間,和黑燭大巫師一樣,在人群中跳起了黑天舞。
很快,這些巫師身上的鮮血在蒸騰,開始冒出滋滋的紅色血霧,這些血霧籠罩了武士們,這些武士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野獸,開始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
吼聲在林間回蕩,鳥兒受到了驚吓,紛紛飛起,在天空中呱呱亂叫。
這是阿茲巫師的嗜血巫術,能激發武士們體能的潛能,讓他們變得更加兇猛、殘忍,在戰場上成爲徹底狂暴的野獸。
飛廉見進攻的準備已經做好,拍了拍坐下的巨猿腦袋,巨猿立起來,像敲鼓一樣敲打起自己的胸膛,然後朝着天空怒吼一聲。
這個吼聲穿透了樹冠,穿透了雲層,一直傳到了高井神廟中。
聽到巨猿的怒吼,烈風女巫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族人的進攻就要開始了!被水神箭射穿的她,傷口難以愈合,生命力在急速的流失,她要死了。
不過在死之前,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欣慰,隻是嘴裏一直喃喃道:“山泉…山泉…”
高井神廟的廣場上是一片狼藉,水神伐樓那和羅波那之間的争鬥,毀掉了水池、雕像還有幾間房舍。
随着伐樓那報身的消失,羅波那的真身也沒有堅持多久,一陣風吹來,羅波那的二十隻手臂開始脫落,一個個的掉在了地上,化爲一灘黑色的血水,跟着蒸發在了空中。
跟着,羅波那的身體開始疲軟下來,從腳後跟開始一點點化爲了黑色的血水,再到小腿、大腿、肚子。
身上金閃閃的铠甲都化作了金色的粉末,在空氣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身體不見了,還留下的是十顆頭顱,這些恐怖、兇惡的巨大腦袋散落在地上,一個接着一個的化爲青煙,同樣消失不見了。
最後,十個腦袋隻剩下最後一顆,落在大鹽井的旁邊,慢慢也化爲了血水。
但從腦袋中間,掉落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男的盤坐于地,雙目緊閉。女的雙臂從背後環住他,緊緊抱着,兩人仿佛一體,而且他們都沒有穿衣服。
匡樓等四人來到神廟内廣場,看到那赤身露體的一男一女,其中那年輕男子正是喬達摩。
而抱着他的女子,卻不知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