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古代的很多醫生,論醫學常識估計還不如喬達摩。
而在無垢世界,咒術對于治療疾病有着很大的限制。
優缽娜告訴喬達摩,對于一些外傷,咒術的治療效果很好。
刀傷,骨傷,隻要施咒者的摩耶之力足夠強大,傷口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起來。
喬達摩的頭被縫上,血管、骨頭能迅速長在一起,就是依靠桑傑上師強大的咒術。
而對于一些髒器的病痛,咒術能給予的幫助要小很多,如果不知道病竈在哪裏,不知道病因,治療術再強也起不到效果。
至于瘟疫等各種傳染病,對不了解細菌、病毒的無垢世界祭司們來說,用咒術讓患者身體強健一些,精神好一些,抵抗力強一點,已經是最好的治療了。
并且治療咒術的使用是有限制的。
一個人經受的治療咒術太多,會發生肉體崩解,精神瘋癫的後果。
娅茜公主已經不能再承受治療咒術了,她的身體已經很脆弱。
不過優缽娜也不懂,喬達摩讓人取甲豬的尿泡有有什麽用,難道這又是什麽治病的良藥嗎?
在巴裏王的催促下,侍衛動作很快,宮殿裏每天都有幾頭肥碩的甲豬送來,今天正好有一條大甲豬剛宰殺完。
平日裏豬的尿泡都是當做垃圾被扔掉的,而現在,侍衛像捧着至寶一般将清洗幹淨的尿泡送到了公主的小樓。
甲豬是翡翠城主要的肉類來源,豬如其名,甲豬有着厚厚的铠甲一般的皮膚。
喬達摩第一次見到這種豬時,還以爲是犀牛,近看才發現沒有角,隻有一個長鼻子。
這種豬皮糙肉厚,肉質一般般,但體型龐大,出肉多,好飼養,成爲人們重要的肉制品來源。
而甲豬的尿泡是又大又厚,有小孩的腦袋那麽大,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侍衛已經用鹽、酒、清水仔細清洗過尿泡,但沒辦法,還是一股子的尿騷味。
按照喬達摩的吩咐,還一同拿來一個封閉的大木桶,一張駝皮,一把雨傘,一些金屬片,并傳喚來宮中幾個手藝最爲精湛的工匠。
“優缽娜,你能不能在這個尿泡裏施展旋風咒,充氣讓它膨脹起來?”
“應該可以,就是讓氣往這個尿泡裏灌吧?”
“沒錯,來吧。”
說着,喬達摩拿住了尿泡,優缽娜結大鵬金翅鳥印,一股風在尿泡附近盤旋。
強勁的風從尿泡的口子灌了進去,當然還有一部分吹到了喬達摩的臉上,發型都吹亂了。
喬達摩手裏捏着的尿泡已經從小孩腦袋那麽大,鼓脹成水桶那麽大了。
“把氣放掉,再吹幾次。”喬達摩道。
放掉氣之後,優缽娜又用風咒吹了幾次,将這個尿泡徹底給撐開了,攤成老大一張。
跟着,喬達摩讓其中一個工匠将一把雨傘的傘骨進行了改造——因爲常年下雨,翡翠城的制傘業很發達,用木頭制作的傘相當精巧。
改造之後,傘骨被削短,将這個大尿泡套在傘骨上,做成了一個樣式奇怪的鼓風機。
另外兩名工匠也沒閑着,按照喬達摩的要求對大木桶進行密封處理,頂部留了一個腦袋大的洞,桶身開了一個空。 m.a
等到處理的差不多,鼓風機也做好了,喬達摩再把尿泡鼓風機和木桶用滕管組裝在了一起。
将東西搬到樓上,喬達摩道:“把公主裝進桶裏。”
侍女們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巴裏王,巴裏王道:“照三藏尊者的話去做!”
床上的賬幔被掀開了,公主的面容完全顯露了出來,她有着白玉一般光潔的肌膚,略顯憔悴的容顔惹人憐惜。
她側卧在床上,蜷縮着,像一隻生了病的小貓。
喬達摩看到她,突然理解爲什麽優缽娜會那麽憂心和着急。
也理解巴裏王爲什麽不願意她去當聖女。
當真是我見猶憐。
侍女将公主扶起來,她呼吸急促而困難,虛弱地擡頭望了一眼喬達摩。
如水波一般的眼睛,讓喬達摩有些想躲開。
“那個…蓋子蓋上,然後脖子周圍用駝皮密封起來,用針線縫緊縫好。”
侍女們按照喬達摩的吩咐,把公主放進桶中,用駝皮完全密封住隻留一個腦袋出來,這就是一個簡單到簡陋的桶型呼吸機。
以喬達摩的腦子和醫學常識,也隻能想到這種簡陋的設施,來保證病人的呼吸了。
還好他怕死,疫情的時候有認真了解相關急救措施,還了解過呼吸機的工作原理,不然也不會想到這個法子。
當然,宮中的工匠手真的非常巧妙,将喬達摩模模糊糊的要求和想法都實現了。
喬達摩拉動傘型的鼓風機,将桶裏的空氣抽出來,公主的肺部外壓減小得以擴張,新鮮的空氣終于能順暢進入肺部了。
娅茜公主一直緊鎖而痛苦的眉頭,瞬間稍有舒展。
幾個呼吸後,她明顯舒服多了。
巴裏王看着公主臉色好轉,激動地又跪在了地上,就要朝喬達摩磕頭。
你說你好歹是一個羅阇,堂堂伊拉姆邦名義上的統治者(事實上隻能控制翡翠城),怎麽說跪就跪呢。
喬達摩道:“王上,您還是别跪了,光這個還不夠,弄點藥給公主吃吧。王宮裏有沒有竹子?”
巴裏王點點頭,道:“有竹子,竹子能作藥嗎?”
喬達摩道:“對,把竹子放在火上烤,流出來的汁液收集起來,對公主的病有好處。”
巴裏王正要吩咐下面的人去做,有侍女過來通傳,“桑多法師請見,他說帶了能醫治好公主的藥。”
喬達摩一聽,桑多法師,這名字怎麽和桑傑上師有點像呢?
巴裏王回侍女道:“請桑多法師上來吧。”
他轉而對喬達摩道:“三藏尊者,這位桑多法師是王宮的大巫師,也是桑傑上師的弟弟。”
喬達摩一聽,原來是桑傑老頭的弟弟,那我該叫他一聲師叔咯?
大部分婆羅門都在各城邦的神廟中當祭司,但也有相當一部分在王宮中充當巫師,在城鎮裏當醫生,或者跳大神什麽的。
這位桑多法師就在王宮中擔當大巫師,平日裏做做法事,看看天象,算算曆法,治治小毛小病,不用苦行,不用履行祭司們的職責,過的倒很是惬意。
但是從翡翠城瘟疫遍地,以及公主的病情可以看出,這些婆羅門巫醫到底能起到什麽樣的作用了。
桑多法師來到了公主閨閣門前,喬達摩見到了身穿黑衣,看上去有些邋遢的桑多法師。
猛一看,這桑多法師和桑傑上師真的挺像,就是氣質大不相同。
桑傑上師一看就是一股高人的樣子,衣着潔淨,氣質拔群,面目溫和慈祥。
而這個桑多法師邋裏邋遢不說,臉上黑黢黢油膩膩的,氣質更不用說了,怎麽看都不是個高人樣,倒是像個江湖術士。
他能夠在王宮中混一個大巫師的位置,多虧了他有個做上師的哥哥。
當年他在神廟中修行,到了古魯的位置就怎麽都上不去了。
這點上,倒是和傩天差不多。
既然修行不到尊者,到了一定年紀又不願留在神廟中做管事僧,更不想下鄉去偏遠的城邦或者小鎮,就留在翡翠城做刹帝利的巫師。
桑多在門口看到公主裝在一個奇怪的木桶裏,有個傘一樣的東西一張一合的,這是什麽東西?
還有啊,公主的閨閣裏怎麽彌漫着一股難聞的尿騷味?
桑多捏着鼻子,道:“這是什麽味道這麽難聞,把公主的房間都弄臭了!”
巴裏王道:“是三藏尊者想出的治療工具。桑多法師,您又帶什麽藥方過來了?”
桑多放開捏鼻子的手,道:“一種可以讓公主藥到病除的藥!這次我保證,公主服下我的藥,很快就能好起來。”
巴裏王一臉“我怎麽就不信呢”的表情,之前爲了治療公主的瘟疫,桑多法師已經折騰了很多法子了。
跳大神,祈求梵天的降臨,喝下經書燒成灰後制成的符水,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藥,結果都沒有用。
反倒是優缽娜從花園的小溪旁拔了幾棵臭尾草,用水一泡一搗,加點糖讓公主服下,很快就有了效果。
巴裏王很高興,誰知道瘟疫好了,另外一種兇險的病症又糾纏了上來。
現在巴裏王完全信任喬達摩,不想讓桑多法師再瞎折騰了。
他吩咐手下的人立刻按照三藏尊者的囑咐,去烤竹子,烤出汁液來。
聽到巴裏王的吩咐,桑多瞪大了眼睛,道:“烤竹子?偉大的巴裏王殿下,這和我的藥方一模一樣啊!我今天帶來的藥,就是烤竹後流下的汁液!”
說着,桑多拿出一個銅制的小瓶在巴裏王和喬達摩面前晃了晃,然後打開了瓶蓋。
巴裏王往裏一看,果然是青綠色的液體,散發着一股竹子的味道。
喬達摩很驚訝,這個桑多竟然知道竹瀝,這是一種據說對肺部疾病有效的中藥。
喬達摩是疫情期間,在“健康快車”上看到的,說對肺炎的治療有一定效果。無廣告網am~w~w.
至于到底有沒有效果,喬達摩覺得估計是沒有的,但作爲一種安慰劑應該不錯。
他簡陋的尿泡呼吸機不過是給公主吊命,後面能否康複就要看她自己的抵抗力了。
桑多肯定沒有健康快車可以看啊,那他的藥方是從哪裏來的?
喬達摩想,無垢世界有人研究出竹瀝這樣的藥方應該不奇怪,或許這個桑多是醫藥方面的專家呢?
神廟的祭司隻會用咒術和聖水,他不是神廟的祭司,沒有聖水,咒術不精,可不是要搗鼓點草藥麽。
喬達摩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便一邊繼續擠壓着尿泡鼓風機,一邊道:“如果真的是用竹子烤出來的汁液,那可以給公主喝,記得用溫水沖開,分三次服下。”
巴裏王一聽,立刻遵命,讓侍女去辦。
桑多将瓶子給了侍女,走到喬達摩跟前,左看看右看看。
這個怪老頭,仿佛要從喬達摩臉上看出字來。
喬達摩手上忙不停,爲了體現他的重要作用,他沒有讓别人來操作鼓風機,而是親自來。順便能看看公主美麗的容顔,她的側顔如精巧的雕塑般,好看極了。
還好甲豬的尿泡挺皮實的,已經反複的膨脹、收縮好久了,還是沒有破。
“喂,桑多師叔,您有什麽問題嗎?一直盯着我看。”
喬達摩倒是不客氣,直接師叔就喊上了。
桑多年撚了撚髒兮兮的胡須,道:“你就是桑傑收的那個無頭徒弟,三藏吧。”
喬達摩被砍掉腦袋而不死的事,在翡翠城早就傳開了。
加上這次搗騰出治療瘟疫的臭尾草藥,三藏的名号人盡皆知。
有些好事者給他起了個名号,叫無頭尊者。
“是啊,正是在下,師叔有什麽指教嗎?”
桑多湊了過來,悄聲問道:“喂,你也看過,《枯葉奧義書》嗎?”
桑多突然說出一個喬達摩聽都沒聽過的東西,枯葉奧義書?
他手停下思考了一下,桶裏的公主輕聲道:“尊者,不要停……”
“哦,我…我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