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鸢尾花形成一片紫色的花海,觸目所及沒有盡頭。
君洛不知道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來到這裏的,她的思緒好似被清空了一般,隻餘下了空白和茫然。
她沒有目标沒有方向,不知從何處而來亦不知該通往何處。
沒了靈力的她,像是一隻迷失了的羔羊,走走停停卻尋不到何處才是自己的歸處。
或許她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自己一旦動用了鳳凰劫會落得何種下場。
隻是這種下場真的來臨之際,又是讓她如此的難以接受。
君洛多希望如今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境,一場随時可以醒來的夢境。但同時她又清醒的清楚,這都是真的。
她的痛,她的絕望,她的灰暗前路……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君洛不禁扪心自問,後悔嗎?做那樣的決定會讓她感覺到後悔嗎?
會吧,也許有那麽一瞬間确實是有悔意的,她不是神,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在從天才跌入到凡人的時候,又怎麽可能真的沒有一點心态上的落差?
可是一想到逃跑的程輕淺和段離,她或許也不是那麽後悔,隻是她真的很難過,那種對心靈的折磨,如同被萬蟻啃食,細密的痛楚讓她痛不欲生。
是啊,她爲什麽要活下來呢?
君洛沒有繼續再前行,她呆滞的伫立在原地,擡頭看向沒有一絲風一朵雲的澄澈天空,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了她一個。
濃濃的孤寂感頃刻間撲面而來。
有人嗎?請問……有人嗎?
她内心的呼喊自然是得不到任何人的回應。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以爲這一方狹小的空間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幾個身着紫衣的人就在不遠處看着她。
其中領頭的紫衣女子眼底滿是惋惜之色“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這麽好的一個苗子,居然就這麽廢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行了,人也見到了,她這種情況也注定無法繼續修煉了,我們走吧。”
“不救一下嗎?看看那無助的小眼神怕是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吧。”
“救什麽?她這種情況倒不如死了的幹淨,活着空餘痛苦,怕是比死了更難受。”
“也罷,走吧。”
幾個紫衣女子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離開,好似從未闖入過這片鸢尾花海。
……
林悠悠原本以爲有人破了天燼宗的大陣之後,君洛也好解戴也好很快就能回來。
她在天燼宗所在的山脈盤旋了一天又一天,但每一次都是敗興而歸,她沒有等到她想要等的人。
林悠悠默默的咬着牙根,恨恨的踢了一下旁邊的樹木,樹上的落葉撲簌簌的掉落了一地。
“這些人到底都死到哪裏去了?這麽長時間就回來一個段離?君洛和程輕淺倒是有可能被合歡宗劫走了,那麽解戴和月影呢?他們就沒有聽到謠言?還是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宗門?”
林悠悠越想越是煩躁,直接下了山,打算自己去尋上一尋這兩個人。月影還好一些,如今她更關心的是解戴,畢竟他的手上可還握着一本承君策。
這般想着她連禦劍的速度也于無形中快了許多。
然後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她在飛了兩天之後,到确實碰到了一個天燼宗的親傳弟子,不過這親傳弟子既不是解戴也不是月影,而是她自己爲被合歡宗擄走的君洛。
此時,君洛正躺在鸢尾花海之中,閉着雙目,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她于君洛的身邊悄然将落,順着君洛的方向走了兩步。
林悠悠的眼底劃過一絲異樣的詫異,都離得這麽近了,君洛竟然還沒有清醒的迹象,這可不符合一個修士該有的警惕性。
大概在林悠悠行至距離君洛一丈遠的時候,君洛終于有了清醒的意識,她睫毛微微的顫動了一下,随後以極緩的速度張開了雙目。
她的雙目不比平日裏的靈動可愛,相反還有幾分呆滞無神。
“君洛?”如果不是君洛的這張臉和她的這身紅似火的衣衫,林悠悠此時簡直要以爲自己認錯了人。
君洛沒什麽表情的淡淡看了她一眼,認出了眼前之人,不過她卻沒有絲毫開口的欲望。
林悠悠好奇極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君洛依然沒有說話,她的面色有些蒼白,神情更是死氣沉沉的沒有絲毫生機。
林悠悠這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君洛,赫然發現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你周身……怎麽沒有靈氣在流動?”
修士和凡人不同,修士自帶獨屬于自己的氣場,而這份氣場也多半是由環繞于自己周身的靈氣流來決定,但如今君洛的周身的靈氣是散亂的,是不成形的,自然也沒有固定的靈氣流在浮動。
君洛依然沒什麽反應,倒是林悠悠似是突然想通了什麽一般,由不可置信慢慢變得恍然了起來。
隻見她的雙目越來越亮,最後她笑了“我說君洛,你該不會受到了某種限制,暫時不能使用靈力了吧。”
林悠悠到底修爲較弱,雖然勉強能感覺到君洛不能使用靈力,卻并不知道她的不能使用靈力是永久性的。
君洛依然沒什麽反應,坐在鸢尾花從中,幾乎要和這片茫茫的紫色融爲一體。
但是林悠悠又怎麽可能放過這個對于她而言的大好時機。
“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麽暫時不能用靈力了,不過我覺得你就這麽呆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不如我大發慈悲,好心的送你一程吧,你覺得如何?”
林悠悠雖然是以商量的口吻在說話,但行動上卻沒給君洛留有任何的拒絕餘地,她召出飛劍,單手一攬,直接将君洛攬上了飛劍。
而沒了靈氣罩的保護,君洛明顯能感覺到周身的風聲有多麽的刺耳。
大概也是這如同刀子一般的風,使得她終于緩緩的回過神來。
“林悠悠,你要帶我去哪裏?”
林悠悠輕笑出了聲“呦,天燼宗的小師妹這是終于舍得開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