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因爲座下之位,幾乎毀滅了所有同輩中天賦較高的同門,如今,又因爲提高自己的修爲又毀掉整個浩然宗。
君洛很好奇,宗門對于這種人而言到底是什麽,他犯下如此多的殺孽,造出如此多的因果,竟還妄想升仙?
是對天道的藐視?還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要說這個人蠢,那他大概也坐不上現在這個位置,但如果說他聰明,竟敢與虎謀皮,實在是讓人無法感受到他的聰明之處。
這般想來,大概也隻剩下‘利己’二字能形容他了。聰明也好蠢笨也罷,一切的一切都爲了私欲在服務。
當年,在修爲無虞之際,他愛的是權利,而現在,修爲難漲,他又将整個宗門都作爲他升仙之路的踏腳石。
窮其一生,他最愛的從來隻有他自己。
秦濁還在張狂的大笑,卻沒發現頭頂的漩渦開始急劇的收縮。
突然狂風四起,飛沙走石之下,讓君洛一行人隻能勉強看清陣法中的秦濁的身上在發生着的某種變化。
磁場在變小,然而天色卻并未因此而變得明亮,反而越發的黑暗。
“那是……劫雲?”靈淵第一個發現了天空的不對勁。
靈犀聽聞,也趕緊擡頭看向天空,神色還透着幾分不可置信:“怎麽會?不是說他這種情況,不會遭遇雷劫麽?”
百裏卻是沒有太多的意外,隻是盯着劫雲之下的磁場,淡聲解釋道:“雷劫不會出現的前提是有磁場遮擋,但現在,磁場雖然一直在持續吸收能量,但同時也在消散……”
說到這裏,百裏突然眯起了眼睛,眼底的神光也變得危險了起來:“不,或許我說錯了,還有另一股力量在搶奪磁場,而秦濁顯然不是對方的對手。”
與此同時,秦濁也感知到了危險的将臨,他毫不懷疑,自己一旦被那雷劫鎖定,絕對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于是秦濁爲了留下磁場,開始爲其輸送能量。
神色也由原來的猖狂,變得無比肅穆。
到底是什麽東西在搗亂?是那幾個娃娃?
不,不是他們,他們沒有那個實力,也不屑于用歪門邪道的手段,隻是除了他們還能是誰……
秦濁的大腦開始飛速的運轉,打算找到那個搶奪磁場的人。
然後,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不得不說,仔細感知,他發現這股能量所帶來的氣息,和那個神秘人身上所散發的氣息竟是如此的像……
想到那人的神通廣大,秦濁第一次生了恐懼和膽寒,但同時也生了些許憤怒。
他不明白爲什麽,明明是合作者不是麽?爲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拆他的台,置他于死地?
可惜,他連人都找不到,縱使有一肚子的不解,也無處詢問。
不過短短的一刻鍾,爲了維持磁場,他原本吸收來的妖邪之力就給出了多半。精神也變得萎靡了許多。
秦濁有些茫然了,他依然想不明白事情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
而秦濁想不明白的,君洛卻是猜了個七七八八。
百裏神态越發的悠閑:“看來不止我們不用再出手,這個大陣也用不上了。”
君洛點頭:“我早該想到的,他能吸收宗門弟子的修爲和妖邪之力,給了他妖修心法的,同樣也能做到吸收他的修爲。
這整個浩然宗不過就是一個巨型的蠱冢,當其他的蠱都被蠱王吞噬之後,蠱王便也成了養蠱之人的養分。
可笑,他居然會以爲對方真的将他當成了合作者……”
君洛的這番話點醒了靈犀和靈淵,不知這二人是想到了什麽,一時之間他們的面色變得很難看。
最後還是靈犀沉不住氣,最先開口:“也就是說修了這妖修心法的所有人,最後其實都逃脫不了被吞噬的命運是麽?”
“這個問題,你們問百裏或許更合适,我對妖修并不怎麽了解,也是通過秦濁身上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才推測出了其中一二的可能性。”
君洛毫不客氣的将問題抛給了百裏,百裏微微一笑倒也沒有駁了君洛,而是道:“不出意外的話,是這樣了,畢竟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之前便說過,這種心法隻能成就一人,若是有心之人自然會察覺到其中的問題,但很遺憾修煉此心法的人隻能看到眼前的利益,沒想過要深究。
如此,也注定了他們隻能成爲操控之人的小點心。”
靈淵咬牙道:“那廢除心法呢?廢除心法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在繼續受其影響了。”
百裏點頭:“可以,那心法我看過,隻要廢了自己的修爲,心法便會自動廢除,重新之後再換一種心法進行運轉,就可以正常走回原本的軌迹。”
百裏說的輕松,但這其中要經曆的卻是一點都不輕松。
廢除修爲重新開始?這對于高階修士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
誰人不知,廢除修爲,等同于跌落至練氣期的境界從頭開始。然而這世間又有幾人有重新開始的勇氣?
修爲越高越是知道修練之艱辛……
許多人并不是依靠閉關修練一點點累積的修爲,有人是靠着天才地寶,有人是靠着一招頓悟,不管是哪一種都要氣運和機緣。
一個人生命中的氣運和機緣是恒定的,早已使用過的氣運,又怎麽可能再給你第二次的機會?
練氣築基的修士尚且好說,他們入世不深,進階無天劫,但進階金丹之後就不一樣了,雷劫要重新經曆一次不說,問心之旅也要從新走一遍。
經曆的多了,心思便多了,誰也無法保證,能順利的走過第二遍問心之旅,尤其還是在修過妖修的心法的之後。
畢竟心思真正堅定的人,根本就不會走捷徑去修煉什麽妖修心法……
重新凝丹的難度乃爲原本難度的幾倍,就更不用說結嬰和化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