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交談之中,君洛掌握了關于男子一份簡單的資料。
男子名叫羅不歸,原本乃是浩然宗的内門弟子,因百年前發現了宗門的秘密,想帶着妹妹逃離,然而逃離途中妹妹被抓,再見便是一具屍體了,自此他脫離宗門,成爲了名副其實的判門者。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百年前的浩然宗,從外表看一切尚且正常,沒有妖邪橫行,也沒有一些奇奇怪怪長着動物特征的弟子。
那個時候的浩然宗,當真就和滄瀾宗一樣,以培養弟子爲己任,大家都在守護着浩天大陸爲數不多的淨土。
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弟子越來越少,曆煉的環境也越來越危險,去往别處大陸曆煉的還好,在浩天大陸曆煉的弟子,許多都莫名其妙的失蹤或是死亡。
那一段時日,羅不歸聽到報喪的頻率是前所未見的高。
那守着宗門修士魂牌的弟子,更是整日的以淚洗面。
羅不歸和那弟子有些交情,所以常常待在一起談談話說說心事。
那一日,他帶了兩瓶酒去了魂牌殿,想陪他一解憂愁,然後就在喝酒的時候,他眼睜睜的看着其中三個魂牌再度碎裂。
那是屬于三個女修的魂牌。
羅不歸看傻了眼,那守牌人也像是被魇住了一般,直愣愣的盯着那幾個魂牌低聲念叨着:“又來了,又來了。”
事已至此,他們已然不能繼續喝酒,因爲每有魂牌斷裂,守牌人便要帶着魂牌去報道。
在浩然宗,每個拜入此地的修士都需要留一縷神識于魂牌之中,人滅,牌碎,自古以來一直都是如此。
再後來,那守牌人也沒有守在魂牌殿了,因爲宗主莫名的頒布了一條法令,關閉魂牌殿。
這個時候,羅不歸依然沒有懷疑過宗主這麽做的用意,他對于宗門有着一種極高的歸屬感,他在宗門的地位并不高,許多涉及到内核之事,都不是他能參與的。
那時他想,宗主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必然有自己的用意。
殊不知這一切都隻是噩夢的開始。
因爲宗門的弟子越來越少,宗主再次開始廣招門徒。
隻是這一回,他所招的門徒,并不隻有年幼的小孩子,還有許多已經修有所成的散修,更有甚者……是妖修。
起初我并不了解宗主這樣做的用意,怎麽說他們也是個大宗門,大可不必爲了綜合實力什麽樣的人都收。
直到羅不歸看到一個妖修蠱惑一個道修轉修……
時間過的太久,他已經有些忘了那妖修挨了自己幾劍,隻記得後來自己進了執法堂。
而掌控執法堂的一行人,不知何時也都被換成了新入門的妖修……
毫無意外,那次他被打的很慘。
但他依然不能理解宗門爲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就在他滿心滿眼盡是迷茫之色的時候,和他一同拜入門下的親妹妹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找上了門。
“哥,宗門有問題,這幾天我身邊的師兄師姐都在偷偷修練妖修的心法,我懷疑是宗門授意。”
不得不說,他的妹妹遠比自己要聰慧,在發現宗門有問題之後,最先做的不是告知旁人,而是自己悄悄查了一些東西。
關于身邊師兄師姐在修練妖修功法,便是她親自暗查到的。
當然,對于這種說法,羅不歸是不信的。
然後她的妹妹便将一本冊子丢在了他的眼前。
“哥,你房間就沒有這樣的心法?”
羅不歸将那冊子拿起來翻了幾頁,神色怔然:“你哪來的?”
妹妹也不說話徑直走到床頭,将他床上的褥子給掀開,隻見那不起眼的腳落赫然擺放着一本一模一樣的書冊。
羅不歸瞳孔一縮,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但那個時候他依然固執的不願意相信這是宗主故意所爲,隻将這一切都歸咎于妖修的頭上:“這些妖物果然可惡至極,宗主善良念及他們可憐願意收留他們,沒想到他們就是這麽回報宗門的,真是好極了!
待明天天一亮,你就随我去拜見峰主,告知他這一切。”
羅不歸雖然很想直接找上宗主,卻也曉得自己的身分不夠,隻能先找上峰主,再由峰主向上傳遞消息。
但卻遭到了妹妹的阻攔,妹妹覺得自己太過于冒失,也太過于相信宗門。
“你要知道,萬一真的是宗門授意,我們的情況就會變得很危險了。”
“不會的,我們爲宗門盡忠百年,不會這麽對我的……”
妹妹生氣了:“要去你去,我不會去的!”
羅不歸隻當妹妹是孩子心性,隻想着這件事先彙報上去,過一段時間或許就好了。
卻不曾想,他的這個決定最終成爲了害死妹妹的導火索。
那一夜在交談結束後,妹妹便消失了,不知所蹤。
而他則是收拾好了那冊子準備在第二天進行上交。
第二天,峰主門前并無看守者,起初羅不歸還有奇怪,直到靠近之後,他聽到裏面傳來了駭人聽聞的對話……
而談話之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昨夜所提及到的宗主和他們峰的峰主。
“已經散布下去了,不過仍有幾個弟子不曾發現那冊子。當然,還有幾個發現了丢在一邊沒打算進行修練的。”
“之前外逃的那幾個都處理了麽?”
“處理了,說起來也挺好玩的,那幾個小家夥居然還妄圖通過傳送陣去往青岚大陸找滄瀾宗,殊不知傳送陣附近早已部署了我們自己的人。
隻要敢獻身,便是他們歸西之時。”
那一瞬,羅不歸甚至忘記了呼吸,他感覺全身都在發冷,仿佛在經曆着一場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的噩夢。
原來妹妹說對了,書冊是在宗門的授意下發放的,甚至還是他們峰主親自動的手……
而那些莫名其妙失蹤死亡的弟子,大概也是發現了什麽才被宗門滅了口。
羅不歸不禁陷入了一段回憶,若是他沒記錯的話,起初魂牌碎裂之人,甚至還有兩個是宗主的親傳弟子……
他怎麽忍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