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城有個夜家,乃是城中第一大修仙世家。
五年前,家中小兒子因曆煉不知所蹤,直到數月前才回來,同時帶回了幾個看起來并不富裕的同伴,自稱是他們救了自己。
而這一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君洛和月影曾遇到過的高過幾人,而夜家這位失蹤多年的小兒子自然也就是夜阙了。
此時高過一行人正坐在客廳之中,芳芳依舊十分的膽小,看什麽都是小心翼翼的,高程狀若無事,在芳芳的身邊小聲說話,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放松她那略顯緊張的心情。
高過垂眸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麽,龐德則是揚着腦袋四處張望,一邊看還不忘一邊說道“真不愧是密城第一大修仙世家啊,連一個小小的接待廳都裝扮的如此雅緻,還真沒見過幾個修仙世家有如此排場……”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響起了一片嗤笑聲。
“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這就豪華了?你們怕是還不知道呢吧,這隻是我們府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接待廳,真正好的接待廳,你們這種人是不配去的。”
說話的少年微微揚着脖子,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高過握着椅子的扶手微微用力,面上依然不動聲色,高程則是狠狠瞪了那少年一眼,卻什麽都沒說,在人家的地盤上,不能随意動手的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
龐德不是個能夠忍耐的性子,他當下便拍桌而起“臭小子!你的長輩沒教你過禮貌麽?”
邊說着,邊放出威壓,試圖給予對方一定的震懾。
然而,還不等那小子受到教訓,卻被另外一股力于無形之中化解了,随後一男子也走進了大廳。
男子并沒有對高過等人表現出任何的敵意,甚至還微微俯身作揖,像他們賠了不是。
“抱歉,表少爺不知幾位是貴客,這才口中無狀,看在其年紀還小的份上,還請原諒。”男子話音溫和,表面是在道歉,但高過也好龐德也好,都沒有聽出對方口吻中的歉意。
隻是即便如此,龐德也不好再發作,隻是嘴上依然忍不住陰陽怪氣“孩子?二十多歲的孩子?那我們家的芳芳和程程豈不是嬰兒?”
男子微微笑着,并不做反駁。
“說起道歉,你們确實該道歉,既然我們也算是客,那便不該讓我們等這麽久。你再不露面,我都要以爲這是你們夜家在給我們下馬威。”
少年在後面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讓夜家給你們下馬威?想的挺美……夜家人之所以不來,隻是單純的不想來而已,真當自己是什麽好東西了。”
高程從略顯高的椅子上跳了下來,指着那少年的鼻子道“你們夜家未免也太自傲了,我們将夜阙護送回來,便是他的恩人!你這般待我們,就不怕外人诟病麽?”
“诟病?你還真是天真,密城的人誰敢诟病!何況你們算什麽恩人!别以爲我不知道,剛才我都偷聽到了,真正救了他的人是一個叫君洛的少女,你們充其量做了個護送工的工作。
等在這裏不就是爲了找他拿工錢嗎?放心,我們管家來這裏就是爲了給你們靈石的!
既然是金錢交易,就别說的自己有多麽金貴。還客人,還招待,真不看自己配不配啊。”
高過氣的臉都青了,雖然早就猜到這高門大戶向來看不上他們這些散修,卻也沒想到對方竟如此惡劣。
小少爺說的這些,恐怕才是夜家人心裏真正的想法吧。
再者,這位表少爺出現在這裏真的是一個巧合麽?
高過敏銳的目光掃向管家,誰想還不等他開口,龐德便氣的拍了桌子,指着那管家道“你們就是這麽道歉的?”
管家面露爲難“實在抱歉,表少爺并非我夜家之人,所以他的言行我們也是無力去管控的,何況童言無忌,還希望幾位能夠理解。”
“我理解你……”
“爲了表達我夜府歉意,我們願意給出多一倍的靈石作爲報答。”不等龐德說完,管家便先提出了自己的誠意。
然後他也不拖沓,直接從懷中取出一袋靈石交給了對方。
龐德的半句話卡在喉嚨中,憋得一陣一陣的難受。
倒是高過擡眸看了看管家“不必,我們隻要約定的靈石,但是他必須要道歉!另外我們要見夜阙!”
數月的相處,他們和夜阙之間雖說并未達到摯友的程度,但也還算融洽,他不想就這樣拿了靈石就走人,他相信,如今他們遭遇的一切都不是夜阙的意思。
當然,倘若不幸真的是夜阙的意思,那便算是他看錯了人。
管家有些爲難,剛想繼續和高過打太極,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拐棍聲。
夜阙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高過注意到,夜阙腳上的紗布似乎剛剛經過了更換,原來是去做這個了……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都幹什麽呢!”夜阙不耐煩的走到了高過的身邊。
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下對面的少年,蹙眉道“管家,這是誰?”
管家頓了頓,面上終于有了恭敬的神态“是表少爺,少爺多年不曾回來,可能不知道……”
夜阙擡了擡手,示意他閉嘴,面上也多了幾分不耐“管他是阿貓阿狗的,來會客廳做什麽,趕出去!我和我朋友話要說,你也出去。”
說到這裏,夜阙突然看到了管家手上的儲物袋,他一把将其拽走,然後毫不留情的就将人轟了出去。
夜阙轉身,直接将儲物袋丢給高過“接着。”
高過沉默了一瞬“多了。”
夜阙撇嘴道“多了就多了,夜家有的是錢,還差這一點?”
然後,他又似想到了什麽一般,開口道“對了,你們别将那傻子的話放在心上,這樣的傻子我家還有很多,都有點那個什麽大病,成天自诩第一世家的弟子,在外面作威作福。”
高過搖頭“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們才是正常的。”
作爲散修以來,他看到過太多副這般的嘴臉,早已習以爲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