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收了君洛的好處，三位夫人便也沒打算再隐瞞村中的那點破事兒，很快便在君洛和蘇恬的追問下，将所有的事情都透漏了個幹淨。
原來，這個村落每一年都會舉辦一場祭祀活動，在舉辦活動的期間，是禁止漁民下海捕撈魚的，隻因爲海神不允許。
是的，靈壽村的這場祭祀活動是爲了傳說中那虛無缥缈的海神而舉辦。
“你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舉辦這個祭祀活動的？又爲什麽要舉辦這樣的祭祀活動？”
其中一名夫人道“老祖宗的時候便開始了，至于原因，自然是護佑我們靈壽村的平安了。有海神的護佑，我們靈壽村便不會發生海嘯，更不會被大海所淹沒。”
聽到這裏，君洛便好奇了“你們見過海神麽？”
三人齊齊搖頭“沒見過。”
“不過我娘親見過，但是她似乎很忌諱提及海神，所以無論我小時候如何逼問，她都沒有告訴我海神到底長什麽樣子。”灰色長衫的夫人似乎感到有些遺憾。
“你們方才提及的祭品．．．．．．是妖？”君洛繼續追問。
“哦，你說那個啊，怎麽說呢，是人，不過也是妖。”
蘇恬聽着有些迷蝴“什麽叫是人也是妖。”
“關于這一點我們能解釋得比較有限，因爲到現在大家也不知道确切的化妖原因，不過倒是有幾種說法在村中廣爲流傳。”
“說來聽聽。”
“第一種說法是海中有種極爲特殊的魚，吃了便能化妖。”
“極爲特殊的魚？”
“是的，傳聞這種魚可以化爲各種類型魚的形态，根本無法分辨，所以可能存在村民誤食的可能。”
“其他的呢？”
“第二種說法是中了詛咒，倘若化妖，必然是因爲這個人做了極惡之事，是上天給予的懲罰。其實我們村民多數是偏向于這種說法的。”
“哦？怎麽說？”
“因爲我們村中祭祀便有這樣一條規矩的存在，但凡有化妖者，必成爲次年村中祭品，化妖爲不詳，會給村中帶來災難。”
君洛眉眼微垂，不知在想些什麽．．．．．．
“當然，還有一個說法是，化妖之人是妖和人的後代。不過大家都不怎麽相信，畢竟如果這個是真的，那麽那一家子都該化妖了。根本不會左一個右一個的出現在不同的家庭。”
灰衣夫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同步得到了另外兩名同伴的認可。
“其實海神對我們還是挺好的，隻要我們不違背海神意願，每一年都會有大豐收，甚至有時候還能打撈上來珍珠貝殼。”
“是的！尤其是在祭祀化妖之後，那一年的豐收會格外的豐盛！”
蘇恬淡漠的看着面前明顯偏向于興奮的三位夫人，“所以，你們其實也是盼着有人化妖是麽？”
三位夫人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其中一人讪讪道“怎麽能這麽說呢，大家到底都是同村的，誰會盼着别人化妖呢．．．．．．”
可是，你們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麽告訴她的。
蘇恬沒再開口，甚至眼底還積蓄了一股郁氣，将自己的利益建立在他人的人命之上，真的就這麽值得高興麽？
君洛看着蘇恬的側顔，突然笑了起來，她倒是沒想到，蘇恬雖比她年長，竟還堪不破世間的彎彎繞繞，以及人性的複雜多變，果然是被滄瀾宗保護的太好了。
比起蘇恬的情緒化，君洛便冷漠多了，她更在意的是捕捉有用的信息。
比如說，海神最喜歡的祭品——化妖。
至于那三個傳聞，君洛始終秉持懷疑的态度，傳聞無從考究，倒是對于她們所說的海神，君洛有那麽幾分的性質。
似乎是灰衣女子的母親見過海神的真實面目？君洛于心中暗暗的記下了這一點。
“說起來，你們方才提及的化妖到底是什麽？化妖之後的人類會變成什麽模樣？”
“化妖之後的人，身上會莫名長出一些鱗片，看起來挺惡心的．．．．．．”土黃色衣衫的夫人臉上露出嫌惡之色，明顯十分的不喜。
“鱗片？”
“是的，就那個劉家丫頭，鱗片都長在了臉上，一看便覺得瘆得慌，說是妖真是一點都不爲過！”
蘇恬聽着這三人的談話，面上越發的不适，冷冷的撇了三人一眼之後，轉身便離開了。
君洛挑眉，沒想到這位天子驕子的脾氣還挺大，她有些好奇了，這滄瀾宗的弟子道德感都這麽強麽？
“你這朋友．．．．．．”
君洛敷衍道“第一次來海邊，可能有點暈海。”
“哦，我們沒有其他的問題了，多謝三位夫人相告知，便先行一步了。”說完，君洛也沒再理會這三人的反應，也轉身離開了。
君洛很快便追上了蘇恬的身影，側目道“你在生氣？”
“沒有，我爲何生氣。”清冷的聲線，頗有幾分不近人情。
君洛看着遠方的海平面“你是不是從來沒有長時間的和凡人接觸過？”
蘇恬看向君洛“你想說什麽？”
君洛笑了笑“我在十五歲之前，幾乎一直生活在修士凡人混住的地界，我宗派發的任務中，十有八九也是和凡人有關系的。
那時我師父總告訴我們，修真之人爲了将來自身的前途，總該爲這世間多做些好事，凡人疾苦衆多，我們作爲修士的能幫也就幫上一把。
因此，我接觸過很多的凡人，既然是沒有慧根的凡人，便總會行一些凡間之事，比如說權，比如說利，這都是他們所渴望的。
其實别說是凡人了，就是一些修士也擺脫不了對于這兩者的追逐。
說起來，都是人的欲望所緻，隻要有一天不飛升，我們同那些凡人也沒多大的區别。
一些凡人受盡人間疾苦，所以爲了讓自己過的更好，隻能放任自己的欲望和野心。
人之所善，需要有資本，但人之所惡卻不需要。
人間千态，你在深入了解過後，便知道她們的惡其實不算什麽。”
因爲比這更爲殘忍的，君洛都親眼見證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