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值守的時候，可遇到過什麽人或事？”
那弟子先是微微想了想，随後才搖頭道“沒有啊，至少最近的這次值守，并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和事。”
“最近？你們大概多長時間輪一次？”
“半年，距離上一次輪到我們，大概也有三五個月了。”
方朔沉默了一瞬，三五個月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難怪這二人身上的魔氣隻剩下了淺淺的一絲。
回答的一直都是第一個被點名的弟子，至于第二個被點名的則一直很沉默。
方朔一直都将注意力落在這兩人的身上，所以自然也發現了後者的情緒，似是有些迷茫，又似是呆滞，像是在努力的回憶着什麽。
直到很久之後，那弟子才察覺到方朔的目光竟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這是一位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女弟子，修爲僅有築基期，單從修爲來看，她的修爲似乎比回話的男弟子要略高一些。
“你可有話要說？”
女弟子沉默了一瞬“弟子……記得不甚清晰，也不知該不該說。”
方朔目光輕閃，心底劃過一抹疑慮。
按理說，但凡能修練至築基期，便算是徹底踏入了修途之中，對比起凡人，身體的五感也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身體修爲自不必說，記憶力也是颠覆性的拔高了一節。
至少不該有半年時間便記不清這等可笑的事情。
隻是如今，這女弟子的臉上的迷茫卻也不似作假，說謊就更沒有必要。
所以，方朔覺得這二人的記憶可能遭受到了某種被動篡改，修爲高一些的女弟子還隐約有些記憶，那一臉清透的男弟子，大概是完全被抹去了記憶。
那一天，這二人的身上，必有事情發生。
“你且說來。”
女弟子對着方朔做了一揖，随後才緩緩開口道“那一天，好像下了很大的霧，大到十步以外便看不到任何的景象了……”
男弟子詫異的看了女弟子一眼“你在混說什麽？那一天哪裏下霧了？明明就是豔陽高照！”
女弟子抿了抿唇，性格也有些懦弱，見自己遭了反駁，頓時便不敢再多說，“大概是我……記錯了。”
方朔卻沒有斥責女弟子，而是對她道“你繼續。”
女弟子擡頭看了一眼方朔，心髒不受控制的跳了跳，方朔從未距離她這般近過，在宗門的時候，面對方朔也隻敢遠遠瞧着，不敢細看。
如今離的近了，便使得她亂了心神，隻覺得方師叔未免也太好看了一些，也難怪霍蘭那般癡迷方師叔……
女弟子緩了緩自己的心緒，随即回道“我記得，好像有幾個人從迷霧中走了出來……那些人之中，一部分是宗門弟子，一部分是散修。”
有東辰島弟子聽聞，不由得小聲議論“師姐果然是記錯了吧，宗門弟子和散修結伴而行？當宗門弟子是做慈善的麽？确實是有些離譜了。”
不過方朔到并未懷疑女弟子所說，而是繼續道“還有麽？”
女弟子點頭“其中一個身着紫色衣衫的合歡宗的弟子還曾上前問路于我們。不過印象太模糊了，讓我後來一度以爲，是我那天值守的時候睡着了，一切都是在夢境之中所爲……”
“問路？問什麽路？除了問路還問了别的什麽嗎？”
“問……什麽路？我忘了……不過确實還問了别的，她好像還問了我們有多少人……”
方朔神情一凜“那幾人的相貌你還記得麽？”
女弟子微微低眸思索了一番，許久之後，她似是有些力竭一般，擡眸搖頭“完全不記得，他們的五官相貌一點都不記得了。”
男弟子不由得笑道“師姐在值守的時候，果然是睡着了吧。”
方朔看向那男弟子開口道“你和她一起值守，她睡沒睡你應該最清楚吧。”
男弟子想了想，然後點頭“我記憶中，那天師姐并沒有什麽特殊異樣，當然也不可能睡着。”
畢竟如果真的睡着，他不可能沒有記憶。
大概也是因此，方朔越發的确認這二人的記憶出了問題。
而使得他們出問題的，也正是這霧中走出來的幾個人。
說起來，這幾十個東辰島弟子也是命大，如果他們人數再少一些的話，他也不确定自己還能不能看到他們。
方朔基本已經确定，那一天确實有魔物路過此處，隻是到底是什麽等級的魔物，他尚且無法确定。
不過由這女修所提供的幾點線索，倒是也能讓他猜出一個範圍，但也僅僅是範圍罷了。
首先，便是聚攏在一起的宗門弟子和散修，按理說，宗門弟子多半是不會與散修爲伍的，一方擔心對方給自己拖後提，一方擔心對方合夥欺負自己。都有自己的顧慮，因此能合作的幾率也是小的可憐，更何況那中間還有合歡宗的弟……
要知道，合歡宗的弟子可不是好相與的，散修尚且不說，便是同爲其他宗門的弟子都很少會同合歡宗的弟子走到一起。
畢竟這宗門雖勉強算是正派，但其弟子行事卻是亦正亦邪，許多修士是看不上他們的行事作風。所以，這天下間最不可能聚衆的大概就是合歡宗的弟子。
除非……他們被什麽奇怪的東西控制住了。隻是有能力控制住多個人的東西，顯然實力也是不凡。
至于第二點奇怪之處，在于問他們有多少人……在方朔看來，莫名其妙去關注對方有多少人，本身就是有些問題的。
畢竟誰會無緣無故去關注對方帶了多少人？
要知道，一般會關注對方帶了多少人的，隻有約架的雙方。
迷霧……控制……篡改記憶……
能做到這三點的魔物不算多，卻也不算少，但絕對不弱！
方朔覺得，對方或許未必是怕了東辰島弟子的人數，而是怕節外生枝。
畢竟東辰島一旦損失了大批的弟子，便定會追查到底。
而那魔物大概也是有這方面的顧慮，才放過了東辰島的弟子，因爲它也知道，自己一旦招惹了東辰島的弟子，就注定不會再有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