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凝筱的藏身之處,隻要将人拿到手中便有了轉圜的餘地。
他此番來衙門,爲的就是借助官府的力量,發布懸賞通告,張貼在城門以及各坊的門口,相信一定會有所收獲。
“這個?”明豐羽有些爲難,官府裏,一點調查都沒做,直接張貼告示,程序上不對啊。
因爲直到現在,所有的信息都來自于左浩軒的一人之口,能不能立案還在兩可之間。
“明大人,事情十萬火急,一旦被他們逃出城去,想要再捉拿拿回來,便千難萬難。如今家父正在衙門裏當值,不得離身,讓學生走一趟,若是真的拿不回人,這該如何是好?”左浩軒看出了對方的猶豫,隻能搬出父親來壓對方。
明豐羽自然是不甘心,可一想到對方比自己品級高得多,又在朝中任職多年,自己根本難以抗衡。
“左公子,這畫像,我先收下了。一會派人去往各城門,與守衛交待一聲,一旦看見,便扣下來。至于此案,恐怕不能如此草率,還得走訪一番,收集一些信息才是。”明豐羽有自己的底線,在沒有确鑿的消息之前,不可能大肆張貼公文來懸賞的。
“既如此,就拜托明大人了,屆時公差到府,學生親自接待!”左浩軒自然是不滿意的,可他卻沒有辦法,隻能退而求其次。
在他的計劃中,回府将這謊話再好好編織一番,尋兩個下人來交待一番,回頭讓那個鍾縣尉去問話便是,隻要不出纰漏,這案子總是要立的。
明豐羽點點頭,客客氣氣将對方送到衙門口,直到對方上了馬車,才轉身長出一口氣,總算是送走了。
“大人,這事,蹊跷啊!”儲師爺也是個人精,這小子,跟他們比起來,還嫩得很。
“如之奈何?”明豐羽兩手一攤,就算知道對方所言,都是不盡不實,卻沒有絲毫辦法,總不能拿下來先打一頓闆子?
若是可以,明豐羽恨不得棄之不理,這報案的是你,還要躲躲閃閃,這不是平白制造障礙麽?
“要不,讓那位鍾大人去辦?”儲師爺摸摸下巴,這事情,着實蹊跷,他們初來乍到,一不小心掉下去,可不是什麽好事。
“就怕那位,也不好糊弄啊!”明豐羽微微點頭,他倆的想法不謀而合,但是那鍾高揚,能夠在長安縣衙這麽多年,想必也不是善茬。
話說這鍾高揚,原本在邊軍當過差,後來回長安,因爲有功勞,憑着兵部的推薦,來衙門當了捕頭,辦差立功,爬上了縣尉一職。
“那屬下先去将人給請過來吧!”儲師爺覺得,自家老爺作爲正印官,這都在權力範圍之内。而且,這辦案本就該是縣尉分内之事。
鍾高揚平日裏,總是喜歡穿一身武士服,上身還覆蓋一層皮甲,據說是戰陣之上繳獲的,皮質是牦牛皮,輕便合身,也兼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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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的防禦。
“下官見過縣令大人!”對于這個新來的上司,鍾高揚也不熟,反正他短時間是沒有升遷的可能,看得比較開。
“嗯,鍾大人請坐,看茶!”明豐羽朝着儲師爺使個眼色,怎麽這麽沒眼力呢?這要人家去賣力,總該給點熱情。
儲師爺心頭一陣不爽,再這麽下去,自己就要成了小厮了,等哪天失業了,去茶樓裏應該也能掙點錢。
鍾高揚也不知道對方搞什麽鬼,昨天他想請對方吃飯,算是簡單接下風,對方卻直接拒絕了,今天叫自己來,怎麽還有幾分熱絡?
接過茶,一飲而盡,無所謂茶好不好,解渴就行。
“鍾大人果然豪氣過人,本官非常欣賞!”明豐羽笑呵呵說道,先給對方戴頂高帽子,算是先熱一下場。
“縣令大人過獎了,下官在邊軍混過幾年,粗魯不堪。”鍾高揚心中立刻警惕起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突然這般熱絡,一定是有棘手的事情要自己去辦。
鍾高揚也是個人精,直接不接話,看對方到底玩的什麽花樣。
“哪裏的話?邊軍之中多勇士,隻有鍾大人這般的,才能震懾宵小,保一地安甯。”明豐羽繼續吹捧,看看對方能不能主動開口接過這茬。
“下官慚愧,原本以爲,長安城中,算得上安甯,但前陣子發生的事情,想必縣令大人也知道......”說到一半,鍾高揚搖搖頭,之前的案子,若是真的追究到底,他也難辭其咎。
“這個,此案本官也有所耳聞,算得上駭人聽聞啊。自從接到調令,便在想,若是再發生這般的事情,該如何自處?”明豐羽一聽,就知道有戲,當即把事情往自己想的地方去靠。
“大人多慮了,對方盤踞極深,被吉大人直接挖了個通透,雖然最後很多人被滅口,但也不可能再興風作浪了。”鍾高揚點頭保證道,這些日子,他一直勤于走訪,再有這種事情,一定不可以大意。
“嗯,這長安城中,遍地權貴,一個不慎,便難有好下場。就好比方才,來的就是工部侍郎的兒子,本官還不知道如何是好,請鍾大人過來,便是想着一起商量一番。”明豐羽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繞到了左浩軒來報案這事情上。
“工部侍郎?左大人?”鍾高揚面露怪色,他作爲地頭蛇,當然知道今早半月書刊那邊的事情,奇聞轶事版的半月刊,他還買了一份。
鍾高揚心裏想着,難道那左大人,還想着跟半月書局對簿公堂?那半月書局,可是壽王的産業。
“正是,他來衙門裏上告,本官不好推脫啊。”明豐羽點點頭,暗道這鍾高揚猜的挺準。
“那大人是準備審理此案?”鍾高揚露出一臉糾結,他以爲左弘是要跟半月書局打官司,那位壽王,剛把長安縣令跟京兆少尹給掀翻了,不好惹啊。
若是兩方對峙起來,會不會殃及池魚?自己是不是想個辦法脫身出來?
“這個,此案,本官認爲,還是要詳加調查,總要再收集一些信息,才好立案的。這長安城中,鍾大人熟悉得很,不如鍾大人走一趟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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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明豐羽帶着幾分誠懇,希望鍾高揚能夠應下此事。
“大人,下官走一趟左府倒是沒問題,但是半月書局那邊,恐怕得大人親自走一遭。”鍾高揚覺得,這縣令大人不錯啊,居然給自己分派的是輕松的活,畢竟另外一頭,是要跟壽王的人打交道。
“什麽半月書局?難道那女子在半月書局?”明豐羽一頭霧水,這在談案情呢,怎麽扯上半月書局了。
若是李琩聽見這話,估計要立馬跳起來,這他麽簡直毒嘴,一下就猜到了。
如此重要的人證,李琩當然不會到處亂藏,半月書局守衛嚴密,沒人可以擅自闖入,安全得很。
“這個,大人,左家來報案,不是跟半月書局打官司?”鍾高揚帶着幾分探詢的意味問道,這左家被半月書局直接打入泥土之中,若是要上告,自然該找半月書局才是。
“這都哪跟哪啊?左家來報案,說是這位侍郎大人的小妾,在外面跟别的男子有染,如今更是直接跟别人跑了。”明豐羽輕撫額頭,這位鍾大人都想到哪裏去了?
鍾高揚聞言,心中一震,這左家跟壽王,高手過招啊。
鍾高揚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一眼就看出,左家準備将關鍵人物,也就是那個飽受折磨的小妾給控制住,然後再跟半月書局翻臉。而壽王那邊明顯棋高一着,在奇聞轶事版發行之前,就先将人給控制住了。
如今這事情,很明顯,左家想要借衙門的人手,将那小妾給尋出來。
但是這人豈是這般好尋的?就算那壽王擺明了人在王府,他們也不敢沖過去要搜尋啊。
王爺犯法,那得宗正卿來辦理,或者是禦史台風聞奏事,其他衙門都不好使。
左弘不是不想請禦史台幫忙,一個是沒那麽大能量,而是禦史台的大佬,禦史大夫,正是方才訓斥他的頂頭上司餘勤。
鍾高揚帶着幾分高深莫測,他得将自己的價值好好體現一下,以後這位縣令大人,才會倚重他。
鍾高揚自我認知很清楚,通常情況下,他很難再往上爬了,在這個縣尉的位置上,能夠過得舒坦些,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便是很好了。
“大人,請稍等,下官回公房去拿一樣物事,大人一瞧便清楚了。”鍾高揚拱了拱手,不待對方回話,便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儲師爺看着離去的鍾高揚,一臉不可思議,這就是對上官的态度?
“大人,這.......”儲師爺搖搖頭,這個縣尉也太不給面子了。
“待會看看情況再說!”明豐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初來乍到,一切都還不清楚,在摸清這裏面的門道之前,不适合大動幹戈。
鍾高揚離去不過片刻,就拿着幾張紙,風風火火的出現了。
看着對方風風火火的樣子,明豐羽倒是舒暢了幾分,至少不是刻意怠慢自己。
“大人,你看看這個,便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麽事情了。”鍾高揚揚了揚手中的紙,随即遞給明豐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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