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琩将這一切看在眼中,這個吉溫,倒是真的好手段,好韌勁,怪不得後面能夠入了李林甫的眼。
待到此事結束,李琩決定交好此人,酷不酷吏的,與自己何幹?反正自己不在朝堂任職,李林甫打擊異己,也打擊不到自己頭上,以後指不定還有用得着此人的時候,現在正是燒冷竈的好時機。
“大人,小的萬不敢隐瞞,當時,那女子就坐在這個位置。手上,有一個紙袋,裏面是冰糖葫蘆,她手腕還戴着一串念珠,色澤很新,好像是剛買的一般。來的時候,應該差不多巳時過了有兩刻鍾,隻是喝了一碗茶,就走了,沒多大功夫。至于異常,沒什麽異常啊。”小二仔細回憶了一下,賞不賞的無所謂,隻要不挨闆子就成。
“記得這麽清楚?莫不是胡編濫造吧?”吉溫盯緊對方的雙眼,出言問道,隻要對方作僞,一定會流露出痕迹。
“沒有,大人,小的哪敢啊。就是,就是那女子生的漂亮,多看了幾眼。”小二流露出一絲不好意思,這看兩眼不犯法,肯定不用挨闆子。
“嗯,那就再想想,還有什麽印象深刻的地方嗎?”吉溫點點頭,他方才畫的時候就覺得,此女容貌上佳,關注的人肯定不少,應該不難打聽到行蹤才是。
“對了,頭上還插了一根銀簪,尾巴上應該是個蝴蝶,走得時候翅膀一搖一擺的,煞是好看。”小二眼看對方沒有追究自己的意思,心中舒了一口氣。
“王爺,方才王妃指導下官繪制的時候,可沒有提到這根銀簪。”吉溫帶着一絲探詢,也許,這就是突破口。
“早上我見她的時候,頭上沒有這些,而且方才小二說的念珠,也是沒有的,我與夫人,并不信佛。”李琩搖搖頭,這年月的下人,在後院是不敢私自裝扮自己的,若是被當家主婦知曉,那免不得立一下規矩。
若不然,這後院中的女子,都這般争相鬥豔,勾引主子,成什麽了?
至于念珠這東西,更是忌諱,是佛門信衆才佩戴的,他與韋思柔都不信佛,哪個下人敢在府中戴着那東西招搖?
“那下官知曉了,這是茶錢,餘下的,便是賞你了。”吉溫摸出一角碎銀子,直接抛給小二。
“吉大人,你爲本王既出謀,又出力,豈能還要出錢?”李琩趕緊叫停,這錢無論如何,也不該由吉溫來出。
“你先退下!”吉溫朝着小二擺了個手勢,小二歡天喜地的退去了,原來喜歡看美女,也是有好處的。
“此事若能辦成,王爺自然少不得賞賜下官,些許邊角而已,不值一提。若是辦不成,還得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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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罪,畢竟這事,下官也是要擔責的。”吉溫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無論成與不成,他這般做,李琩都不會怪罪到他的頭上。
“好,本王相信,吉大人的手段,定然不會讓歹人走脫。”李琩點頭,這吉溫當真會做人,不成功就沒天理了。
三批分頭行動的人,很快各自完成自己區域的排查,再一次彙合在一起。
吉溫将所有的消息彙總,拿出一份長安城的簡易地圖,輕易就圈出了曦雲走過的地方。
“王爺,這位女子,應該就是在這裏消失的。”吉溫用手指在地圖上輕輕一點。
李琩輕輕點頭,從方才彙總的消息來看,曦雲應該是已經逛完了,在返回王府的途中出了意外。這個位置的前方,攤販看見曦雲經過又回返,而後方則沒有打探到回返的消息。
“王爺,看,這裏有一個死胡同,少有人迹,若是下官動手,一定将人吸引到這裏。”吉溫用手在地圖上輕輕一點,這裏是避人耳目的好地方。
“曦雲爲何會進死胡同?”韋思柔帶着一絲不解,她又不是小孩子,豈能輕易被人诓騙?
若是她,哪怕有武藝傍身,也不會随意跟陌生人往死胡同去的。
“其一,曦雲并不知道這是死胡同,其二,賊人不是第一次作案,有足夠的手段。”吉溫有成竹在胸,人家幹的就是這個勾當,怎麽可能沒有準備?
“嗯,吉大人言之有理,但是,知道了曦雲出事的地點,恐怕也于事無補,應該早就轉移了。”李琩摸摸下巴,這吉溫沒有讓他失望,很快就鎖定了案發地點,接下來,就看他有沒有其他手段了。
“當然會轉移,但絕不會毫無痕迹,還煩請王妃帶人走一遭,去這胡同周邊查看一番,是否會有收獲。”吉溫點點頭,這人到手了,那必然是要運走的,但當時會不會有人看到了一些動靜?
“吉大人,如此重要的事情,還是你去比較妥當。”李琩帶着一絲不解,這算是案發現場,你這主心骨不去案發現場細細查探,是幾個意思?
“我與王爺,還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吉溫露出一個盡在掌握的表情,顯然,他發現了更有價值的線索。
李琩對着韋思柔露出一個安心的神色,随即便帶着護衛,随着吉溫往來的方向走去。
吉溫一直不說話,李琩也不好意思問,反正他是沒弄明白,這吉溫到底發現了什麽。
“王爺,還記得方才,咱們進去過的首飾店嗎?”吉溫原本以爲,李琩一定會按捺不住性子來問,誰知道這位居然這般沉得住氣。
“記得,老闆不是沒見過曦雲嗎?怎麽,你認爲那位老闆撒謊,曦雲的首飾就是在他家買的?”李琩立刻警醒,曦雲手上跟頭上多了念珠跟發簪,那必然是買來的,而方才他們走訪的過程中,并沒有首飾店裏有人認出曦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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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就是,從王府到茶肆,隻有他一家首飾店,若不是從這店裏買,又是從哪裏買的?從那小二的描述來看,發簪的工藝上佳,不是路邊攤該有的東西,方才下官也仔細看了,那首飾店裏的東西,确實不錯。”吉溫感覺八九不離十,那個掌櫃的很可能有問題。
怪不得,李琩方才就奇怪,吉溫又跟韋思柔确認了一下首飾的事情,應該就是想要确定一下,這首飾是曦雲出王府之後買的,那樣就能鎖定這個首飾店。
但是李琩很奇怪,方才吉溫的問話,其中就帶着陷阱,那位掌櫃的應對,沒有絲毫差池,他沒有聽出半分不對勁來。
“王爺是否奇怪,爲何他能夠逃過下官的問話?”吉溫仿佛聽見了李琩的心聲,直接問道。
“吉大人,當真心細如發!”李琩在感慨,怪不得李白這樣的難以混出頭,在吉溫這樣的人面前,李白跟小白兔也沒什麽區别。
“因爲,他是慣犯,面對的次數多了,也就越發熟練了,無論下官怎麽問,他都有成熟的應對方案。”吉溫流露出一絲得色,終究還是年輕,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在他看來,那位掌櫃的,很有可能就是販賣少女産業鏈中的重要一環。當初的人選,應該就是千挑萬選,又經過各種鍛煉,才有了如今的本事。
首飾店,正是女子必去的地方,從她們的穿着打扮,以及選擇首飾的款式就能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身份地位,很容易鎖定目标。
“王爺,知道那個首飾店,是何人的産業麽?”吉溫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此案的關鍵,心思也就越發活泛起來。
“不知,本王這些年,少在長安城中行走。”李琩搖搖頭,這滿大街的店鋪,大多背後都有權貴在,這裏面錯綜複雜的關系,他是完全理不清的。
“京兆府少尹蕭大人的産業!”言語之中,吉溫帶着一絲羨慕。
同樣是地方官,但是京兆府跟長安縣,不可同日而語。
京兆府的官員,往往意味着半隻腳已經踏入了朝堂,因爲他們是有資格位列大朝會,去陛下跟前露臉的,也能跟朝堂的諸位大人跟前混個臉熟。而長安縣的官員,就隻是一個區區地方官,完全夠不上。
崔倫在謀求長安縣令的位置,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往京兆府去,再慢慢往中樞走。
吉溫同樣有這個心思,但是被崔倫壓得死死的。
機會有限,而崔倫比他機會大的多,若是等崔倫摘走了桃子,他再慢慢等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馬月?
況且,就算崔倫高升了,這長安縣令的位子,也不一定輪到他來坐。
“當真?”李琩眉頭一驚,這可不是什麽小角色。
京兆府不同于普通州府,那可是都城所在,少尹那已經是熾手可熱的大人物了,相當于後世首都的市長,妥妥的大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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