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驕陽初升。
璀璨光芒升騰而起，逐漸驅散充斥于天地的黑暗。
緩緩的天地開始明亮，徐徐吹拂的微風，吹動着碧綠猶如玉石的枝條，樹枝不斷的抖動，傳出了沙沙沙的聲音。
郁郁蔥蔥的樹木，構成了一片林海，伴随着微風吹拂，林海上下起伏，猶如高低不平的海浪。
此刻高聳的山峰之上，一座祭台修建而成。
祭台猶如通天之塔，傲然屹立于山巅，四方白雲環繞，一眼看去一直到天宇盡頭，依然看不見祭台的盡頭。
仿佛祭台是天地支柱，撐起了天穹與大地。
窦長生緩步向前，踩踏在一個接着一個的石階，不斷攀登着祭台。
這一個日子，是妖族選定的良辰吉日。
有傳聞說這一日，乃是聖母誕辰。
這在窦長生看來就有一些扯蛋了，聖母生而先天，貴爲神聖，這是由天地孕育誕生的。
其誕辰隻有聖母本人曉得，當聖母不說時，無人能夠知道。
而且和其他彰顯存在感的人不同，聖母這個人很神秘，被貼上了神秘标簽，這也表示着聖母很少和外界接觸。
聖母存在感不高，哪怕是貴爲妖族九皇，但其戰績不少，但大部分戰績，全部都是和其他妖族皇者，一起攻伐神族，或者是對其他強者下手，全部都是随大流而已。
聖母做到了顯赫又低調，和青天勾鈞這種恨不得把褲衩子顔色都暴露出來，這就是兩個極端，所以個人訊息暴露出來的非常少。
要不是最後聖母超脫而去，絕對不會到路人皆知的地步。
窦長生一步步向祭台走去，同時心中也生出了亂七八糟的想法。
以聖母的爲人，根本不是喜歡權勢的人，但當初也成爲了妖族九皇。
妖族這一個種族，不是先天存在的，這是後天創建而成的，是一個多種族構成的聯盟。
作爲妖族九皇，聖母也是妖族創建者，這不是爲了權勢，那麽當時聖母也是爲了達成某個目的。
三災九難嗎？
窦長生瞬間生出了這一個想法。
九難非是磨難，而是一個個榮耀，但被譽爲難，正是因爲後續的消除因果。
每一次榮耀，都代表着影響力增長，和衆生關系更加緊密，也和天地捆綁更深。
想要消除因果，難之又難。
怎麽才能夠對自己利益最大化，天地這一方面做的不錯。
不大一會功夫，窦長生已經來到了祭台之上。
一道道身影不斷走上，轉眼間原本空曠的祭台，已經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影。
這一次祭拜聖母，并不是一件小事。
妖族對于儀式看的很重，人族也是配合，因爲這是聖母。
這一刻不光是妖族境内，人族境内也如此，都要在儀式開始後，一起開始祭祀聖母。
畢方親自主持祭祀儀式，已經換了一身祭祀的服飾，正站在巨大的聖母金身前方，後方一位位各自站好，哪怕是瓊華天尊，此刻也是神色凝重，一絲一毫不敢怠慢。
這是對于先賢的尊敬，這是天地間第一位超脫者，不論是何種立場，都會心生敬意，因爲娲皇的存在，爲後來者開辟了前路，讓他們知道不朽後，路未曾斷絕，他們依然有路可走。
白澤面無表情，站在一旁的角落當中，原本按照着正常情況，白澤的地位足以獲得一個顯赫的位置，但妖皇身死，白澤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再加上妖皇死亡的疑點，白澤地位一落千丈，已經被妖族邊緣化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畢方不光是大權在握，自身又是一尊不朽神魔，哪怕是沒有主動對白澤排擠，可光是想要巴結畢方的人，就已經開始聞風行動起來了。
畢方洪亮聲音，響徹于祭台之上，擴散于十萬大山，傳達到人境。
祝詞字字充斥着奇特的力量，這牽引着天地之力，這對于普通人而言，乃是一場造化，光是傾聽到這一道聲音，就足以讓他們強身健骨。
這聲音的頻率，乃是一種音律的武學，震動着傾聽者的骨骼，讓他們獲得一場造化。
這一次大規模的祭祀，也是擴大聖母信仰機會。
不光是專門爲了引出聖母道場。
最後畢方主動下拜。
後方一尊尊來到祭台的人，紛紛開始下拜。
窦長生下拜間，突然間發現了不對之處。
因爲這一拜，浩浩蕩蕩彙聚而來的力量，卻是沒有印象中聲勢驚人，如排山倒海一樣。
絲絲縷縷的力量，開始不斷彙聚而來，這猶如一條溪水，慢慢聚集在一起，大約隻是相當于河水，連一條浩浩蕩蕩的江河都不如。
太弱了。
這一個情況非常不對。
因爲這一次的祭祀，不光是妖族，也有人族。
兩族人口龐大，其中強者不少，他們彙聚在一起貢獻的力量絕對不少。
眼前這一幕聚集來的力量，不要說是兩族了，怕是光妖族一族之力都不如，像是妖族不是大族，而是體量不大的小族。
出事了。
窦長生内心中突然生出了這三個字。
當擡眼朝着畢方看去的時候，窦長生就已經發現，畢方目光炯炯的注視着自己。
不。
不光是畢方。
這一刻原本對聖母下拜的人，全部都目光炯炯的注視着自己。
什麽叫做萬衆矚目？
眼前這就是。
窦長生再一次體會到了，成爲全世界焦點的感覺。
要是窦長生弱小時，還會很有壓力，但如今窦長生毫無感覺，不是實力強大了，而是因爲這一幕見得多了。
窦長生見此不由開口講道；“都看我幹什麽？”
“這不是在祭祀聖母嗎？”
“繼續啊。”
窦長生一句話落下，天地一片寂靜，一道道目光依然炯炯的注視着窦長生，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移動。
窦長生看着這一幕，先是一愣，旋即就反應過來。
不高興的講道：“你們不會懷疑，這一切全部都是我做的吧？”
“聖母乃是人族之母，我怎麽可能在這樣的場合下，去做一些犯忌諱的事情。”
“你們不要誤會，到底是誰做的？”
“這調查起來不是難事，隻要仔細調查一番，就能夠知道是誰做的了。”
窦長生一番解釋，卻是無一人開口，很明顯的事情，如今無人相信。
這讓窦長生心中大爲不高興，前不久還有一些人，都在不斷的誇贊自己，如今看來這一些人，全部都是狐朋狗友，一個個都靠不住。
你看看他們狐疑的小眼神，這深深刺痛了窦長生的内心，這根本就不是看朋友的目光啊。
窦長生是痛心疾首。
你們前幾日的話猶言在耳啊。
自己這位正道之光，含金量就這麽低嗎？
窦長生沉默下來，最後一言不發。
畢方的目光是又驚又怒。
想不到這窦長生，真的是不擇手段。
明明都是談好的事情，但這窦長生竟然中途變卦。
自己都已經表明了态度，等到這一次祭祀聖母後，要是無法引出娲皇宮，那麽就由窦長生接觸山河社稷圖。
但現在祭祀聖母失敗了。
這一種人爲幹預的失敗，一下子讓畢方坐蠟了。
因爲祭祀聖母已經無法引出娲皇宮了，那麽要給仙道交代，必然要讓窦長生接觸山河社稷圖。
可以窦長生特殊的血脈，再加上窦長生娲皇傳人的身份，上一次和山河社稷圖已經勾搭在了一起。
讓窦長生去接觸山河社稷圖，那麽還有好嗎？
這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自己不想窦長生接觸山河社稷圖，非是爲了個人利益，而是爲了妖族考慮。
甚至是爲其他各族考慮，山河社稷圖如今隻是不朽神兵，但其真正品級未定，要是娲皇三寶，餘下的兩件寶物品級不高，那山河社稷圖可能是一件混沌神兵僞裝。
人族獲得了這樣寶物，肯定會更加強勢，窦長生有了這樣寶物，未來也會變的更加難以對付。
壞處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畢方執掌一族，自然不會把所有希望，全部都寄托于窦長生的想法。
早就已經開始防範起來，但千防萬防，最後還是防不勝防。
這一次祭祀儀式出了意外。
畢方心中惱火，這窦長生不顧大局，不管不顧，目光短淺，想到的都是一己私利，看的就是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艹。
畢方越想越難受。
因爲窦長生這個人，行事酷烈，自私自利，但偏偏每一次都成功了。
從來不是自己遷就旁人，而是讓旁人遷就自己。
仿佛窦長生才是大日，其他都是環繞着大日的群星，根本一點也不重要。
這是人能做的事情嗎？
不怕妖族生出不滿，武道内部出現矛盾，影響了武道團結，給了仙道可乘之機？
瓊華天尊冷眼旁觀，觀看着爆發的這一場好戲。
這一次事件，要效果最大化，不是這一刻爆發，而是繼續隐藏下去，等到合适機會再爆。
但那時間太久了，瓊華天尊怕到時候畢方死了，妖族滅了，根本沒機會了，所以瓊華天尊主動開口講道：“祭祀已經失敗。”
“該請聖帝觀摩山河社稷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