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迷離的夜色籠罩大地。
一輪彎月,高高懸挂于天穹之上。
朦朦胧胧的月光,不斷的灑落大地。
皎月之光照耀下,猶如爲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色紗衣。
神秘人手臂高高舉起,寬大如同蒲扇的手掌,死死的抓住妖皇的腦袋,妖皇雙腿自然的垂落,腳掌不斷的晃動,此刻一雙眼睛,勉強的睜開,遍布着血絲的眼睛,正盯着遠方手持羽扇的身影。
妖皇這一刻的精氣神,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精氣神仿佛實質的水流一樣,這一刻被抽取的幹幹淨淨。
妖皇精氣神垮掉,面如死灰。
哀莫大于心死。
如今妖皇就是如此。
眼前的這一道身影,妖皇能夠分辨出來,這就是白澤。
不論是氣機,相貌,神兵.
隻要妖皇能夠想到的地方,沒有一處有着異常,全部都和記憶當中一模一樣。
哪怕是有人冒充白澤,變化成爲白澤容易,可絕對無法連神兵都複制的一模一樣,尤其是妖皇對白澤非常熟悉,這位老前輩對自己多加照顧,自己能夠成爲妖皇,白澤出力不小,雙方關系非常緊密,如師徒,如父子。
妖皇對白澤的信任,已經超出了一切。
但對白澤有多信任,那麽如今妖皇就有多失望。
白澤竟然任由外人來殺自己,而站在遠方無動于衷不說,那一雙眸子中浮現出的竟然是嫌棄。
神秘人的話語,妖皇本來是不相信的,但此刻卻是已經信了。
因爲不光是認出白澤,還有白澤的表現,還有如今站在白澤身旁的一道身影,那是一尊強者,妖皇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一股氣機已經淩駕于至強者之上。
這是一位外人,但竟然和白澤站在一起,雙方親密無間,這證明着白澤真的勾結了外人要殺自己。
這讓妖皇大受打擊,因爲在妖皇心中,最迫切對自己下手的乃是畢方。
這一些年來畢方,借助着自己閉關修行,直接把自己堵在其中,不能夠出關幹預外界。
妖皇知道畢方在外面攪風攪雨,但卻是沒有多少辦法。
但就算是野心勃勃的畢方,也不敢殺自己,做出以臣弑君的事情來。
這一次能夠獲得自由,在妖皇看來也是畢方感覺時機成熟了,自己成爲了不朽神魔,再引入了遠古太陽神一尊不朽,完全可以制衡自己了。
哪怕是自己吃了大虧,表面上也不能夠露出分毫來,還不得不尊重畢方,隻能夠是啞巴吃黃連,把一切都認了。
妖皇本來也打算如此,但暗中卻是要聯合白澤,聯絡忠臣義士,重新的奪取回權柄,再不濟也要和畢方分庭抗禮,讓自己成功突破成爲不朽。
隻是沒有想到,被自己寄予厚望,當做忠臣的白澤,竟然才是最大的反賊。
爲了不朽,竟然選擇主動殺死自己。
妖皇絕望了。
直接失去了所有鬥志。
像是一具死屍一樣,任由神秘人手掌晃動,已經失去了所有反抗之力。
神秘人見此一幕後,嘴角微微翹起,面容上面浮現出了弧線,但光芒充斥之下,卻是無人能夠看得清楚。
遠方白澤見此一幕,看着假妖皇,已經失去反抗,這原本心中的忐忑,這一刻消失的無蹤。
原本看着這妖皇,竟然和皇真的一樣。
不論是氣機還是相貌,甚至是神兵都一樣。
白澤心中咯噔一聲,還以爲這是真正的皇,但旋即看見這妖皇被神秘人抓住後,直接失去了反抗,仿佛是一具死屍一樣,白澤就徹底放心了。
知道眼前的人,絕對是不是皇。
要是真正的皇,一族之主,怎麽可能輕易失去反抗。
皇可是不論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都充滿鬥志的人。
白澤輔政時期,皇還未曾真正成長起來,還是一名少年英才,白澤不敢說是一手帶大的皇,可也親自爲皇保駕護航,知道皇是什麽樣的人。
眼前的假貨,可以模仿氣機,拿着皇神兵,但絕對不可能把皇的性格,全部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所以白澤不耐煩的開口講道:“閣下到底是何人?”
“竟然膽敢在妖族境内行兇?”
“不說?”
“那就算了。”
“你上當了。”
“你殺的不是妖皇,而是假的。”
假的。
此二字,猶如一柄利劍一樣,直刺妖皇心中,原本已經心如死灰的妖皇,這一刻卻是有了反應。
妖皇已經被深深刺激到了。
白澤爲了不朽,真是已經走火入魔了。
原來這才是白澤的真正面目,往日那一位态度溫和,充斥長者氣度的人,不過都是白澤的僞裝。
這才是妖族的蛀蟲,是妖族最大的敗類。
畢方都遠遠不如白澤。
畢方盡管手段激烈一些,但不論怎麽講,畢方都守住了規矩,沒有做最後一步。
凡事就怕對比,有了白澤後,畢方都被襯托的猶如白蓮花了。
神秘人手臂緩緩下垂,把妖皇放下來,低頭看着半跪的妖皇,低聲喃喃自語講道:“假的。”
“何其諷刺。”
神秘人感歎一聲後,目光注視着遠方的白澤和飛鷹,卻是沒有任何言語,猶如蒲扇的手掌,不斷開始用力,妖皇發出了疼痛的悶哼聲音。
妖皇到底保留住了最後的顔面,沒有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生機開始不斷消失,妖皇已經處于彌留之際,微弱的聲音響徹在神秘人耳旁:“殺我者,白澤!”
“我要留下這一份證據,把消息暴露出去,鏟除這一個妖族隐患。”
“我知道閣下受托而來,已經收取了白澤的好處,但白澤能夠拿出多少好處來?”
“我能夠給十倍,隻要讓畢方曉得,事後妖族可以十倍賠償。”
神秘人冷漠講道:“我已經怦然心動,但這樣的做法,太危險了。”
“很容易被你坑了,我不想承受其危險,所以你還是死吧。”
臨死前的試探而已。
還是沒有死心,徹底的相信。
神秘人手中用力,最後泯滅了妖皇生機,看着不滅元靈破碎。
然後伸手把屍體朝着白澤一甩。
妖皇屍體在半空中飛舞,猶如一道流星一般,這仿佛像是一個訊号一樣。
一聲震動九天的咆哮聲音響起:“是誰?”
“是誰殺死了皇?”
聲音震動九天,驚動八方。
一道道光芒沖天而起,無數身影沖來。
神秘人見此一幕後,浮現出了嘲弄的笑容,人已經徐徐消散。
一道流星自天而降,掀起的氣浪橫掃八方,
氣浪猶如鋼刀,橫掃四方,刮地三尺,草木和泥土瞬間已經蒸發,方圓千百裏被掃蕩一遍。
畢方人未曾來到,但兇猛的攻擊已經率先落下。
那不斷消散的神秘人,突然間爲之停頓一下。
但下一刻,神秘人繼續消散,當畢方成功來到時,神秘人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畢方一雙眸子,兇戾的盯着白澤,猶如噴火一般,厲聲開口講道:“白澤。”
“你竟然容忍殺死皇的兇手,從容的逃離,而沒有任何阻止?”
“你在幹什麽?”
畢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停頓下來,一雙眸子浮現出不敢置信之色,看着白澤身旁的飛鷹天尊,手臂向前台前,手指指向飛鷹講道:“這是仙道的飛鷹天尊,他怎麽出現在這裏?”
“白澤你是不是勾結了仙道?”
“要背叛武道?”
畢方來到後,一番質問。
卻是沒有獲得任何的答複,此刻的白澤仿佛傻子一樣,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這一具屍體,目光中充斥着後悔。
妖皇的真假?
剛剛距離太遠,白澤沒有分辨清楚。
不。
是有着一股力量幹擾,所以白澤無法判斷。
可當妖皇屍體,被扔到了白澤面前後,白澤就已經發現了不對,白澤立即上前檢查一下,就已經發現一個殘酷的事實,眼前的屍體是皇。
這不是什麽假貨?
也不是畢方尋找到的冒充者。
就是真正的皇。
上當了。
這一刻白澤怎麽不清楚。
自己種了算計。
畢方先是以一個假消息,直接蒙蔽了自己,導緻自己先入爲主,認爲皇已經死亡了,見到真正的皇後,認爲皇是假的。
所以當有人殺皇的時候,自己才能夠穩坐高台無動于衷。
殊不知,這就中了畢方的算計。
自己任由皇被敵人殺死,這肯定讓皇懷疑自己和兇手勾結,自己才是幕後兇手。
電光火石之間,白澤就已經把一切都考慮清楚了。
皇的死,不論是怎麽死?
都會被人懷疑畢方,因爲畢方占據高位,掌握着權柄,這會受到失落者天然的敵對。
所以皇的死,必須要有一個明确的死法。
最佳的方式,就是有着一個兇手。
而皇慘死在外人手中,這是說不過去的,因爲皇常年閉關,大權旁落,殺死皇沒有多少的好處,所以皇隻能夠慘死于自己人手中。
而且這個人,還必須要有動機,有能力。
這樣的人在妖族當中,數來數去也就那一兩個。
而最适合的人,也就是自己了。
自己不光是是至強者實力足夠,身份也足夠,還有最爲關鍵的一點,自己乃是皇的心腹,是皇的最大支持者。
畢方前前後後的舉動,全部都是在麻痹自己,真正的殺招在這裏。
甚至是飛鷹天尊,都不過是棋子,是敵人主動扔出來的炮灰。
有心算無心。
白澤承認,自己這一次栽了。
不過真正讓白澤後悔的乃是皇臨死前露出的神色,一開始當對方是假的,白澤沒有多少觸動,如今想來皇當時得有多絕望?
雙方的情感不是假的,妖皇對白澤當師父,白澤也當妖皇爲弟子。
如今自己竟然主動觀看着敵人虐殺了自己的弟子。
白澤後悔的同時,也生出了滔天怒火。
畢方這個人,下手太狠了。
不光是栽贓陷害,還要殺人誅心。
一道道身影,不斷到來,窦長生看着前方白澤,跪坐于地面上,雙手環抱的屍體,不由的眯縫起來眼睛。
慘啊。
太慘了。
如今妖皇屍體,大部分保存完好,可腦袋已經裂開,隻差最後一層皮,就要四分五裂了,如今隻是因爲實力強大,皮超出了天下間任何的繩索,所以才把腦袋連在一起。
可依然能夠看出,有着紅白之物流淌出來。
這樣的死法,對于一族之主而言,實在是太慘了。
窦長生見此一幕後,不由的退後一步,悄無聲息的站在衆人之後。
心中卻是已經懊悔,你湊什麽熱鬧?
看看吧?
又死人了。
這豈不是又要被人黑了。
窦長生才站在衆人之後,嘩啦一下,前方的人就已經消失一空。
一個個都向前走去,羽仁英自言自語講道:“那裏是戰場,我得去看看。”
鲲鵬國師:“那裏好像是有着兇手留下來的血液。”
一個個都有着不同的理由,然後消失在窦長生面前。
讓窦長生站在自己身後?
那怎麽可能、
和窦長生湊的這麽近,這豈不是再找死啊。
窦長生才來第一天,妖皇就死了。
可怕。
實在是太可怕了。
窦長生臉色一黑,如今這一些人,盡管都沒有開口,但他們的行動勝過千言萬語。
動作是一個比一個快,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呢,全部都消失在了自己面前,弄到最後窦長生前方空蕩蕩的。
窦長生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吐出。
現如今不是關心這一些的時候,窦長生目光注視着前方,主要看向是白澤身旁的飛鷹天尊,眉頭不由一皺。
眼前這局勢較爲詭異啊。
白澤懷抱着妖皇屍體要死要活的,而身旁偏偏出現了仙道成員、
這是白澤殺人後後悔了?
或者是被人栽贓陷害了,真兇不是白澤?
但飛鷹天尊和白澤這麽和睦,這絕對不是假的。
仙道成員和武道成員和睦相處,這肯定是有問題的。
窦長生保持沉默,一言不發站在原地,卻是有人主動上前講道:“皇不是早就死了嗎?”
“眼前怎麽又出現了一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噎鳴不痛快的聲音再響起:“白澤你說?”
“或者是畢方你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