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漫着萬千光芒。
炎炎夏季,熱浪接着一浪撲面而來。
窦長生身着紫色長袍,衣袖口紋着金色雲紋,目光看着前方一位微笑注視自己的身影,臉色不是很好。
知道便宜師父在等着自己,沒有想到這是一刻鍾都不想等啊?
自己才從天外天回來,一眼就看見這魔道賊子,真是晦氣。
這就像是外面春暖花開,正要推開房門欣賞美景,可看見的卻是兩隻烏鴉,不斷在面前飛舞。
不久前還認爲某師父恐怖,要端正态度的某窦,如今有了九幽刀後,再一次抖了起來。
暗王主動向前走了十餘步,來到窦長生身側,一把抓住窦長生手臂,壓低着聲音講道:“你回來的太晚了?”
“如今神都局勢大變,高宗陛下是岌岌可危,太宗陛下距離獲勝隻有一步之遙。”
暗王像是想到了甚麽一樣,話語瞬間一變講道:“爲師知道你喜好行險,這一次是不是卡着時間等着高宗陛下要落敗才回來?”
“對,你就是故意的。”
暗王很快就已經想通了,順勢開口講道:“想要奪取大周權柄,那麽阻礙不光是來自太宗皇帝,就算是高宗皇帝也是阻礙。”
“沒一位皇帝,會主動把權力交付給臣子。”
“這是太阿倒持的事情,隻要不是傻子,肯定就不會幹。”
“所以要是支持高宗皇帝,讓高宗皇帝輕輕松松獲得了勝利,然後複辟成功的高宗皇帝,肯定會收權,到時候就和徒兒起了沖突。”
“哪怕是明面上不會立即做,暗地當中小動作也會不斷,這會讓人煩不勝煩。”
“不如給高宗皇帝一個教訓,讓他知道沒有了徒兒支持,他不會是太宗皇帝的對手。”
“未來想要活着,還有着富貴,就當個泥塑的雕像就可以了。”
“用的時候供起來,不用的時候老實待着。”
暗王話語越說越順暢,已經知道窦長生是怎麽考慮的,這一招非常高,隻是風險很大,但要是成功了收益也是最高的。
至于這一種做法的另外一個解釋,暗王想了想就認爲可能性不高。
自己徒兒是什麽人?
會幹雪中送炭的事情?
會在高宗皇帝身處絕境時救下?讓高宗皇帝感激,借此拉近雙方關系,憑關系上位掌管權柄。
不用想都知道,這不可能。
高宗皇帝真要身處絕境,已經無可救藥的時候,自己徒兒怕是會主動踹一腳,讓高宗皇帝徹底的跌落懸崖摔死。
現如今幫助高宗皇帝,隻是因爲高宗皇帝還能夠救,實在是救不了,就榨幹高宗皇帝最後的價值,這才是魔崽子的價值觀。
暗王滔滔不絕的分析着窦長生的計劃,自己也很認可。
窦長生臉色一黑,直接打斷暗王講道:“師父說錯了。”
“高宗陛下和太宗陛下誰勝誰負,我不是很關心,這一次回人境來,也是爲大周不能夠繼續這樣了。”
雖然不想管大周高層那一些爛事,可至少天下萬民是無辜的,所以把萬花龍母事情解決後,窦長生回人境并未有抗拒。
這一次回神都,先要解決的就是觀星台一事,這一種天下奇觀,修建起來勞民傷财,耗費實在是太大,哪怕是窦長生身處于天外天,可也獲得了不少人境消息,因爲觀星台修建,不知道激起了多少民怨。
短短才一年多的時間當中,就已經爆發了三次起義,徐長卿的名聲徹底臭不可聞了,如今已經被稱呼爲奸相。
這不光是民間開始罵,不少官員也罵,甚至是有禦使開始用徐長卿刷名望,如今是以被徐長卿打壓爲榮。
不論是打是罰,都能夠名聲大噪,被天下譽爲清官。
“大周繼續這樣下去,将會失去天下人心,到時候烽火四起,戰亂不休,苦的還是天下百姓。”
暗王感同身受的講道:“都是姬氏罪行累累,獲罪于天,可竟然讓百姓也一起遭罪,百姓何其無辜。”
“這一種情況實在是太惡劣了,徒兒有心重整山河,再造乾坤。”
“爲師豈能袖手旁觀。”
“必定相助徒兒完成大業。”
“回神都的行程,爲師都安排好了,一共分爲九路,其中八路爲假,隻有一路爲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絕對沒有人能夠分辨出徒兒的行蹤。”
“這樣那一些有心者,他們就算是有想法,可所有的手段都會無用,等徒兒到了神都後,隐匿暗中布局,可以從容的剪除敵人,相助高宗皇帝複辟成功。”
窦長生深深注視着暗王,這便宜師父安排的很妥當,已經打算回神都,徹底平息這亂局,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不能夠讓外人掌握自己的行蹤。
尤其是正道諸宗,他們聯合起來實力很強,要是一擁而上,自己也不是對手,隻有到了神都後,借助着神都的亂局,才有能力抗衡正道。
神都有兩套神魔大陣,先天北鬥大陣和中天紫薇大陣,二者合一是九五至尊大陣,威力強橫的不可思議,再有傳國玉玺這樣的神兵存在。
正道是厲害,可隻要借助着地利,也是能夠鬥一鬥的。
“走吧。”
窦長生千言萬語,隻化爲這兩個字。
暗王伸手撫摸長須,浮現出燦爛的笑容,主動走上前講道:“正道諸宗此番爲了阻攔徒兒成爲第三代魔帝,算是連臉都不要了,他們最爲厭惡太宗皇帝,不止一次公開斥責太宗皇帝弑父殺兄的舉動。”
“本來還以爲正道各宗,會去支持高宗皇帝,不曾想他們如今支持了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真是有了他們的支持後,從而實力大幅度的暴漲,立即壓下了高宗皇帝,這一年多來高宗皇帝能夠堅持下來,可謂是殊爲不易了。”
“當然這其中也是有他們想要引徒兒入局的意思,不然高宗肯定無法堅持到此刻。”
暗王不斷開始抹黑正道各宗,繼續爆料講道:“徒兒你是不知道,當你在人祖廟的時候,正道五各宗就暗中的彙聚在一起,他們各自攜帶着神兵,開始在龍門關外埋伏,就等着徒兒你回神都。”
“隻是徒兒你前往天外天,這才逃過一劫。”
“峨眉派他們号稱是正道,實則做事卑鄙無恥,還虛僞的要死,簡直是連我們魔道都不如,”
“真是妄爲正道。”
窦長生心驚講道:“他們竟然要在龍門關外伏擊我?”
“卑鄙無恥,實在是太卑鄙了。”
這要是被他們伏擊了,窦長生知道必死無疑,一條命可就扔了。
不由對着神秘師父講道:“這神都暫時不能去了,正道已經布局良久,我要是回到神都,還不知道要遭遇什麽樣的危險。”
“不能夠陷入正道的陷阱當中,代入他們的節奏,而是要跳出來,把正道引入到我們的陷阱中。”
暗王連連點頭講道:“徒兒的話很有道理,如今正道勢大,我們必須要請援軍。”
“我已經派遣人聯系了王長恭,王長恭已經有了明确回答,徒兒真需要幫助的話,那麽王長恭可以相助一臂之力。”
“王長恭掌握七殺帝恨刀也有一些年頭了,尤其是七殺帝恨刀,是在王長恭手中複蘇,作爲第一代七殺神兵之主,王長恭雖然被聚仙旗追殺的狼狽不堪,可劣勢正在逐漸搬回,實力增長的很快,關鍵時刻把聚仙旗引走,王長恭足以拖住兩件神兵。”
暗王說道這裏,非常不甘的講道:“可恨我手中的破軍隕神弓不在,不然也能夠爲徒兒拖住一件神兵。”
“峨眉派和曹龍吉起了沖突,以徒兒和曹龍吉關系,也可以請曹龍吉相助。”
“曹龍吉也今非昔比了,拖住一件神兵不難,這樣就是三件神兵了,正道五宗看似勢大,可我們一方也不弱。”
“畢竟這還沒有計算徒兒呢,隻要再去大梁城請出魏王豹,高端戰力一方面,我們也不弱下風,隻是因爲王長恭不自由,所以處于下風而已。”
“陳滅周也是我們盟友,現如今也該出出力了,陳氏三龍之一的陳霸先,手中可是有着大夏龍雀刀。”
神秘師父非常貼心講道:“我都已經去聯系了,隻等徒兒回歸,一聲令下,到時候各方雲集,我們先平了正道,再宰了太宗皇帝,廢了高宗皇帝的修爲,讓他成爲傀儡。”
“徒兒你當首輔,當攝政王。”
“我們再翻臉,先坑殺陳滅周,再殺了魏王豹。”
“爲了天下太平,爲了蒼生,隻能夠讓他們去死了。”
“死一人而救天下,徒兒你實在是太偉大了。”
暗王一句接一句,非常的貼心,計劃都制定好了不說,最後這就幾句話,完全是自家徒弟愛聽的話。
我殺你,不是你和我有仇,是因爲你禍害天下,爲了天下,爲了衆生,隻能夠讓你去死了。
這一套不是不懂,隻是嫌棄麻煩不想用而已。
。。。。。。。。。。。。。。。
窦長生回歸人境。
這是一個重大消息,猶如飙風一般,瞬間席卷了大周一百零八洲。
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關注着神都局勢發展,對此可謂是非常敏感,窦長生出道這幾年,幹下了一系列大事,可謂是有前科的,就喜歡這樣的危局,來一次逆天翻盤,掠奪大量的好處。
不少人已經判斷窦長生會在局勢最惡劣的時候回來,果然沒有猜錯。
窦長生如今今非昔比了,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那一個喜歡滅人滿門,賭性極大的窦滅門。
太多的人對窦長生回神都報以期待了,不論是窦長生獲勝還是失敗,這對他們都不虧,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誰死了,都是大周的内耗,實力會進一步下降。
神都,欽天監。
這是一個特殊的機構,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
是一個超然的機構,是由一些精通天機術數的人組成。
欽天監監正端坐在高台之上,置身于茫茫夜色中,人猶如蝼蟻一般渺小,仰望着天穹之上群星,欽天監監正如以往一樣,開始觀察着天象。
超凡世界當中,每當有大事發生,基本上都伴有異象發生,而星象顯化的異象出現頻率最高。
欽天監監正看着一顆顆星辰,突然發現北方星空大亮,泛起了猩紅色光芒,猶如血色的光芒,侵染了半邊天空。
欽天監監正神色大變,因爲北方最爲明亮的那一顆星辰,卻是代表着紫微帝星,而血色朝着帝星侵襲,這一種星象肯定大有問題。
欽天監監正很快就确定了血色來源,那是熒惑星,今日的熒惑星要比以往明亮,發出的光芒侵染天空。
熒惑犯紫微。
這是一種大兇的星象,非常的不吉利。
欽天監監正不由低聲咒罵一句道:“太張狂了,你像是王長恭那一次,幹擾天數,擾亂天機,不讓星象顯化不好嗎?”
“這多好啊,你好,我好,大家好。”
欽天監監正知道這事情很麻煩,但卻是不得不上報,因爲這星象太明顯了,隻要深夜沒有睡的人,擡頭就能夠看得見,根本壓制不下去。
欽天監監正硬着發麻頭皮,開始緩緩走下高台,卻是腳下一滑,一個踉跄直接摔了下去。
咔嚓一聲,欽天監監正不由抱着自己的大腿,痛聲哀嚎起來:“斷了,我的腿斷了。”
“來人啊,快點來人啊。”
很快就有腳步聲傳來,來人開口關心講道:“大人沒事吧?”
“這腿是不是斷了?”
“我這就去請禦醫。”
欽天監監正連連揮手講道:“不用,本官的腿隻是小事,可不能夠耽擱正事,快讓監副進宮,向兩位陛下禀告星象變化一事。”
來人搖頭講道:“大人不行啊。”
“我剛剛來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監副大人爲了推演星象源頭,已經被天機反噬,連噴三口血,已經重傷昏迷,至今還未曾清醒過來。”
欽天監監正心中大怒,就是這樣對待上官的?
真是反了天。
伸手捂着腦袋,痛聲講道:“痛哉。”
“本以爲隻是本官推演源頭,想不到監副也做了。”
“擡,擡本官。”
進宮二字沒說出口,欽天監監正腦袋一歪,口吐白沫,人已經昏了過去。
至此欽天監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