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宮前。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身披重甲,手持武器的大梁重甲兵,卻是自遠方邁動着整齊步伐走至,其中央拱衛區域,窦長生端坐在馬車之上。
費磊正端坐于一旁,此時有一些坐立不安,遲疑一二後,還是把心中最大的疑問問出道:“大兄在大梁城中何不一走了之。”
“就算不走,找個理由推脫就好了,爲何前來魏王宮赴宴。”
“這宴無好宴,來容易,想要走的話就難了。”
窦長生伸手先開着馬車簾幕,看着這一支上品道兵,這無疑是一支精銳,是百戰勁旅,每一位甲士都纏繞着濃郁的煞氣和血氣,這全部都是見過血的。
蕭氏一族是沒有把這依仗養廢掉。
不過如今這一支雄兵卻是樣子貨,此時休說和其他上品道兵一戰了,就算是一支下品道兵,都能夠輕易沖垮了大梁重甲兵。
畢竟他們都是人,不是冰冷的遊戲角色,如今蕭園慘案震驚天下,他們也獲得了消息,正是人心浮動的時候,這也是曆朝曆代以來,爲何有以少敗多的緣故。
人心,士氣,天時,地利等等太多的因素,能夠影響一場戰鬥的勝負了。
窦長生放下簾幕,看着忐忑不安的費磊講道:“我要是離開大梁城,不論是肖州牧還是魏王豹,全部都是樂不得的事情。”
“但直接離開,大梁重甲兵将會留在大梁城了。”
費磊臉色蠟白,這一個道理不是不懂,隻是魏王宮太危險了,費磊實在是不想來,魏王豹執掌神兵,魏王宮可謂是龍潭虎穴,哪怕是武道一品來了,也是有進無出。
來到魏王宮後,生死不由自己,要是在外界的話,那麽魏王豹還會有着忌憚,但在魏王宮當中,死了也是白死。
窦長生看着費磊,開口安慰講道:“你留在魏王宮外,這裏不必進去了。”
魏王宮是危險,可大不了就是一條命,當窦長生看開後,一點也不擔心,如今還有着一個寶箱沒開呢,最大的收獲沒獲得呢。
心态那是一個穩,大不了換一個身份。
這個号,如今名聲太響了。
費磊果決的搖頭講道:“大兄說的哪裏話,這一次兇險來源,皆是由小弟而起,怎麽能夠讓大兄一人承擔。”
“還是那句話,想要殺大兄,就在我屍體上面踏過去。”
費磊語氣堅決,如今投靠魏王豹也是死,大周那裏沒有自己位置,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死死抓住窦長生大腿。
哪怕是窦長生勢單力薄,但這一次蕭園慘案就足以證明窦長生本事,尤其是窦長生爲人榜第一,還被陳滅周看重,這樣的人死在了魏王宮,對于魏王豹也是有影響的。
費磊絞盡腦汁,開始想着生還的理由,但發現最後極爲的渺茫,因爲魏王豹有神兵,還能夠把神兵複蘇,涉及的層次太高了。
這是神魔層次,就算是皇子皇孫殺了也是殺了,更不要說是沒背景的窦長生了。
窦長生引人忌憚,能夠擔當自己的保護傘,是因爲窦長生的智慧,隻要有着舞台,就能夠左右逢源,可在魏王宮這裏,神兵複蘇之下,絕對實力碾壓下,一切計謀也不管用。
就算是開國丞相司馬方毅複生,未證道的亞聖在此,也全部都不行。
費磊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遭逢大事,最忌諱的是朝三暮四,必定要從一而終。
既然做出了選擇,那麽就不能後悔,不然心中雜念太多,力不能出十分,必敗無疑。
這是費磊幾十年來軍中厮殺經驗,如今自然要賭一賭了。
窦長生都敢來,自己就敢賭。
到了地方後,費磊爲窦長生掀開簾幕,親自把一旁凳子放到馬車旁,任由窦長生踩踏走下,如同一名親兵般,忠心耿耿侍立在一旁。
窦長生勸解了一句,就沒有在勸,因爲這一次魏王宮一行,關乎着費磊生死和大梁重甲兵歸屬。
在魏王宮内外影響都不大,這一次會面要是失敗,肯定是必死無疑。
窦長生看着面前迎接的月半賢,目光微微一凝,但旋即就柔和起來,主動上前親切的講道:“世叔。”
不論如何。
月半賢到底是熟人,沒有死在蕭園慘案當中,這都是一件好事。
月半賢看見窦長生,哪怕是心有準備,可還是心有餘悸,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其他人知道窦長生厲害,都是觀看天機報曉得的,可月半賢是親身經曆者。
萬萬沒有預料到被自己認爲必死無疑的窦長生,竟然是蕭園慘案幕後黑手,甚至是老梁王死的不明不白。
那麽多的武道一品無上宗師,武道二品大宗師,武道三品宗師,全部都死的幹幹淨淨,唯獨實力不怎麽強的窦長生活下來了。
這一次因爲沒死幹淨,反倒是讓自己名聲大噪,不,不光是自己,還有四毒蜈蚣,地榜排名下一期公布後,肯定會大漲。
是的,就是這麽離奇。
他們衆多地榜宗師,因爲在人榜武者手中活了下來,從而名聲大振。
滑天下大稽的事情,偏偏的發生了。
月半賢反應慢了一拍,還是一旁魏王世子不滿的碰了月半賢一下,月半賢才反應過來,深深吸取了一口氣,然後主動上前迎合講道:“請?”
窦長生看着和自己生分的月半賢,知道這不是月半賢身份暴露,而是這一期天機報的緣故,如今都能夠被宗師主動登門當小弟了,州牧紫袍重臣都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才隻是宗師的月半賢,怕是壓力不小,把自己當做了武道二品大宗師,甚至是武道一品無上宗師來看。
這就是窦長生最害怕的,德不配位。
窦長生心中歎息一聲,也沒心思多言,如今見魏王要緊。
魏王宮占地恢弘,論起景色壯麗,還要超出蕭園,這裏如同四季一般,春夏秋冬景色,交替的出現在窦長生面前。
一座園子皆有不同的風景,彰顯出了奢華。
窦長生興緻泛泛,仿佛也看出了此點,所以魏王世子也不在介紹了,一直走到了一座大殿中。
宴席較爲莊重,乃是分案而坐,窦長生走入大殿後,目光一掃間,卻是手掌微微擡起,本來立于魏王左側的桌案,卻是立地而起,直接落在了中央地毯之上。
窦長生大步流星走至,也不客氣直接端坐在桌案後。
這動作,卻是讓大殿氣氛一凝。
桌案立于中央,這正和魏王相對而坐。
隻要擡頭就能夠看見對方。
窦長生大手一揮,寬大衣袖一抖,不客氣的講道:“其他人都退下吧。”
“魏王請我前來,就是爲了大梁重甲兵。”
“如今見到魏王,我就想問上一句。”
“要了大梁重甲兵後,是否要重建大魏武卒?再立大魏社稷?”
“是要謀反嗎?”
窦長生聲音不高,并未聲嘶力竭的呵斥,但聲音也不低,響徹在大殿中。
不高不低的聲音,卻是充斥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彰顯着絕世鋒芒。
窦長生看着寂靜無聲的大殿,目光炯炯注視着魏王,毫不客氣的繼續講道:“大好頭顱在此,魏王敢要嗎?”
氣勢。
這就是窦長生想了一路的辦法。
這一場宴席,簡直就是鴻門宴,魏王宮龍潭虎穴,要是隻有一條命,窦長生肯定會猶豫,遲疑。
可如今窦長生怕個鳥,來到魏王宮後,肯定要打出自己的氣勢來,這一條性命可以不要,但絕對也要撕扯下魏王幾塊肉來,不能夠死的太虧。
是的,窦長生打算拼死一搏,就是非生即死。
這一搏勝利希望很小,稱得上是九死一生。
當然是無所顧忌,命都不要的人了,自然不會像是平時那樣謹小慎微。
完全可以賭一賭了。
對方要是有殺自己的心,那麽說再多也是無用,要是不打算殺自己,就算是正面挑釁,對方也肯定忍的下。
魏王府有神兵,鐵打的富貴,要大梁重甲兵有何用。
窦長生這麽狂,也是有心借助着這一條命試探一二。
至于二弟,就隻能夠委屈他了。
對方在把自己卷入局時,就知道這樣的後果了。
費磊也是一哆嗦,不敢相信窦長生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這何其不智,完全是在刀尖上起舞,不,這是用脖子朝着刀刃撞。
死定了。
真是死定了。
竟然敢這麽和魏王講話。
本以爲窦長生智慧無雙,此番敢來魏王宮,必定是有着保命之法,心中有着高見,可不曾想就是來送死的。
費磊一個踉跄,一隻手已經按住大殿門柱,差一點跌倒在地,讓一位宗師因爲腿軟失态,足以看出此時心中的失衡。
“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你。”
站在門口的魏王世子,此時勃然大怒,面前這位窦長生太狂妄了,他以爲自己是誰?
這樣冒犯父王,這是魏王世子不能容忍的事情。
窦長生冷哼了一聲,卻是看也不看背後的魏王世子,注視着魏王講道:
“敢要大梁重甲兵?”
“汝視吾劍不利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