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城,郊外。
朵朵潔白無瑕的雲朵,猶如花紋點綴着蔚藍色天空。
太陽光芒璀璨,萬道光束灑落大地。
秋風迎面吹拂,爲窦長生帶來淡淡的冷意,站在寬闊的主道上,衣衫于風中獵獵抖動。
窦長生一席青色長衫,腰間懸挂着一柄長刀。
蟒袍和冰魄刀。
窦長生全部都未曾攜帶。
如天機報評價一樣,窦長生也不看好此番東海之行。
所以刀和法器,都已經收起來了,左右到了龍族後,也不可能動用。
要是能夠借此繼續作弊,以龍族底蘊,半神兵怎麽拿不出來?
花費巨大代價,讓高級半神兵覺醒,開始極盡升華,窦長生隻有低級半神兵,拿什麽和他們打。
這可是能夠和人族相比的種族,非是一家一姓,一宗一門。
不要想着取巧,對方隻會比你準備更充足。
窦長生認爲,這一條命要扔在東海了,所以自然把好東XZ起來,等到自己秘密返回東山再起。
說一千,道一萬。
那畢竟是問罪龍庭。
這是一場豪賭。
陳滅周要去賭帝道神兵,去賭未來天命。
不成神魔,注定要死。
陳滅周爲了自己的大天命,如今直接梭哈了。
去博取人族大義,借此起勢,那帝道神兵不是自己用,是要給陳霸先。
畢竟陳滅周已經是武道一品,無上宗師,其天賦才情,要不是最後這一關大天命未過,早已成爲神魔了。
不需要去走真龍天命,帝道神兵和陳滅周不匹配,完全是雞肋。
尤其這不是亂世争龍,是在大周鼎盛時期動手。
如同窦長生上一世的張角和黃巢,都是爲真龍開道的炮灰。
陳滅周豈能不知,所以不會走人人都可以的真龍天命。
隻要成功摧毀大周,成爲一名在世神魔,翻手間就是天翻地覆,就能夠保下亂世三龍,攜門人弟子逍遙離去。
要是亂世三龍有成龍之基,那麽自可留下繼續争龍。
這是進退自如。
窦長生這幾天反複觀看天機報,看着一位位無上宗師點評,才曉得姜還是老的辣。
所以亂世三龍,也敢于爲陳滅周拼命,他們利益一體,再有師徒情分,這是牢不可破的同盟。
隻是窦長生看着身旁的陳霸先,怎麽看都有着一些眼熟之感,仿佛這是自己見到過的人。
不由走了兩步,湊了湊後講道:“陳總捕頭?”
陳霸先身姿清瘦挺拔,對于耳旁響起的聲音無動于衷,微微轉頭看向窦長生,略微疑惑的講道:“窦英雄是在叫陳某?”
窦長生微微搖頭講道:“沒有,剛剛看見了熟人。”
陳霸先敬佩的對窦長生講道:“陳某年近半百,風光過,落魄過。”
“睡過美人,喝過佳釀,快意恩仇幾十年,爲人族大義就算死于東海龍庭,也是不枉此生了。”
“可窦英雄小小年紀,就要死于東海,實在是可敬可佩。”
“請窦英雄受我一拜。”
“窦英雄受我等一拜。”
陳霸先話語落下,緊接着一句話響起,發絲銀白充斥皺紋的齊聖公,帶着一衆人,直接對窦長生一拜。
齊刷刷的彎腰,猶如倒下的麥穗。
窦長生一眼望去,看見了不少熟悉的身影,像是王州牧,呂郡太守,君子劍高巍等等,全部都在人群裏面。
呂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部都已經來到了,甚至是不止呂城,附近能夠趕來的,都已經來了。
前往東海問罪龍族,當然不能夠悄無聲息的前去。
陳滅周給了三日時間,就是在造勢,開始擴增影響力。
此番動身趕往東海,不光是呂城這裏,要當地權貴和官員和大族送離,還要一路招搖過市,專門選擇大城市路過。
天機報上面都已經點名了各大城市,天機樓有此精準消息,窦長生懷疑是陳滅周主動透漏給天機樓的。
要讓各大城市,趕緊做好迎接和送離的儀式。
“衆位鄉親父老快快起身。”
不等窦長生有動作,陳滅周括不廉恥的已經行動起來,猶如衆人朝着自己下拜一樣,親自伸手攙扶起來了齊聖公。
哪怕是齊聖公想要多次抽出手臂,但都沒有掙脫陳滅周的束縛,一隻手像是鐵鉗一樣,死死的固定住了齊聖公的手臂。
陳滅周今日罕見的沒有那一套髒兮兮的道袍,身着八卦法衣,背負一柄三尺長劍,整理了發絲和胡須。
三縷長須飄動,仙風道骨,飄飄猶如九天之仙。
“此去東海,問罪龍庭。”
“爲我人族大義,我等将會戰無不勝。”
陳滅周簡單講述一句後,沒有長篇大論,去煽動情緒。
懂得都懂,天機報已經說明了一切。
“陳前輩此去東海,雖有私心,可大節無虧。”
“祝願陳前輩馬到功成,揚我族威。”
“敬酒!”
準備好的酒碗,已經分發給衆人,衆人直接一飲而盡。
陳滅周爽朗一笑,渾厚聲音響徹四方道:“此去龍庭,必然爲英雄後裔讨一個公道。”
“要是一日不成,我便一日不歸。”
“終其一生,生生世世,就在東海安家。”
“看龍庭的龍多,還是我的劍利。”
“走。”
陳滅周轉身,寬大的八卦法衣飄動,大步流星朝着東方走去。
“送陳前輩,窦英雄,陳英雄。”
窦長生心态平和,跟随着陳滅周朝着東方走去。
這一次陳滅周順水推舟,參與了這一件事,看似是裹挾人族大義,可也把自己逼到了絕境。
龍庭要是未曾有答複,不給一個交代,陳滅周無顔再回人族,一生都回不來了。
到了這一步,不是你想要反悔,就能夠反悔的。
人族的神魔強者,是不容許你放棄的。
這就是求道嗎?
爲了大天命。
可以舍棄一切。
這樣壓上一切籌碼的賭博,最後赢的隻是一個希望,并不是直接證道。
換來的隻是一甲子後的希望。
對方做事,不擇手段,這和窦長生不是一路人。
爲了自己成道,就要天下大亂,這和窦長生三觀不合。
正常人都不會這麽幹。
誰會期盼着天下大亂。
甯爲盛世犬,不爲亂世人。
隻是這一次,是問罪龍族,窦長生倒是沒有破壞的心思,反而真心幫助,這是種族大義,左右不過一條命。
我鐵骨铮铮窦長生,何懼一死。
這一走。
就是三個月。
從齊洲呂城出發,沿途路過各州首府,直至到海州海城,這是最後一個大城市,再走了幾日才來到了東海邊。
三個月時間,天機報有時候一日發三次。
尤其是在海城,引起的轟動,堪稱是萬人空港,爲了見到窦英雄一面,不少人都在街道兩旁,早就開始等待起來,風餐露宿多日才親眼見到。
才搶占了好地方,不然連窦英雄都見不到,隻能夠看見旁人的後腦勺。
三個月,不光是要引起轟動,擴大影響力。
也是在蓄勢。
人心即力量。
這方面窦長生隻能夠看出端倪,還是因爲陳滅周氣機哪怕是極力收斂,可也開始無法收斂了,一舉一動都影響四方。
這一路上窦長生很平淡,白日趕路時,陳滅周會親自爲窦長生講解武道,講解法脈開辟的種種,如何從小周天,演化爲大周天。
完全把窦長生當做了傳承衣缽的弟子,有着一位武道一品無上宗師教導,窦長生自然是進步飛快,隻是不能突破至中三品。
此去三人,正好對應上中下三品,突破了就壞事了。
窦長生本來早就能突破,又生生延遲了三個月,對此沒啥想法,獲得的好處更大。
等到突破至武道六品法脈後,相信能夠瞬間再開辟出一條法脈來。
法脈境,要開辟九條法脈。
三條法脈爲一重小境界,對應初期,中期,後期。
開辟一條法脈突破凝罡境,再以窦長生積累能夠再開一條,再有無上宗師指點,又能夠開辟一條法脈,這就是三條法脈了。
三個月過的很充實,有無上宗師指導,這樣的待遇天下間難尋。
尤其對窦長生而言,欠缺的就是名師指導。
雖然有着一位宗師師父,可才見了幾面,就已經消失不見了,餘下那位陰極宗神秘師父,也是靠不住的,不過比冷面神捕趙無渡好一些,至少指導了窦長生幾次。
零次和幾次,差距很大的。
可真算起來,太少了。
短短三個月,不能夠保證窦長生成爲一名強者,可至少能夠讓窦長生未來的路更順利一些。
要說可惜的地方,窦長生無法觀摩鬥魔圖錄,手中的牛魔大力拳等是雞肋了。
有心借此機會,在陳滅周認爲自己必死無疑,從而窺探一些隐秘,或者是絕學什麽的。
但想了想放棄了。
這一方世界水很深。
陳滅周老謀深算,要是跟随蹤迹,開始懷疑窦長生有替死之法,假死脫身豈不是功敗垂成了。
這是一個風險,窦長生想了想就不打算去賭了。
恢複自由身,前往南方區域,改頭換面後隐藏幾年,等到風平浪靜了再出來。
等等。
窦長生突然發現一件事情。
自己不會水啊。
這要是被淹死了。
豈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