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朕隻聽過朱門酒肉臭,卻想不到……想不到這開明的大甯國,竟然還有個‘西門’!”甯帝原本聽得漫不經心,卻被尉遲墨一句話刺激到,突然間就坐直了身子。
“何止是西門,其餘三大家族,哪個不是财大氣粗?!”
尉遲墨語氣一頓,目光灼灼地盯着甯帝,接着道,“父皇,遠水既然救不了近火,咱們就不該在京中籌錢。這嶺東四大家族既然富得流油,就該拿點銀子出來,修建江陵壩!這江陵壩一旦建成,嶺東得以保全,那也是保住了他們自己的财産,不是麽?”
甯帝聽罷,連連點頭:“嶺東四大家族肥得流油,是該叫他們割掉肉出來了!”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夏卿岚眉頭一皺,“陛下若是下旨,那便是強捐了!我大甯國一向主張自願,若此時強捐,隻怕引發嶺東四大家族的不滿……”
“夏大人若是有别的法子,那就說出來。若是沒有,這般唧唧歪歪的,作甚?”夏卿岚一句話還沒說完,尉遲墨便一個眼神狠瞪了過去。
甯帝眉頭緊蹙,一言不發。
尉遲墨又道:“父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下旨逼捐,嶺東四大家族若是不願,便是有心對抗皇權。既然如此,咱們還留着他們四大家族做什麽,不如一鍋端了……四大家族的财富,别說是重修一個江陵壩了,就是将秦嶺一片所有受災地區都建起堤壩,那也是綽綽有餘的!”
甯帝聽着尉遲墨的話,隐約覺得有幾分道理,但自大甯國開國以來,尚未開過逼捐的先河。
甯帝猶豫片刻,蹙眉望向尉遲真:“老十一,你覺得呢?”
“父皇,嶺東是神女封地,兒臣忙于嶺西救災,着實不清楚嶺東的勢力分布,不敢妄下言論。”尉遲真還是那副模樣,能不管的盡量不管。
甯帝隐隐有些不悅,歎了口氣,又轉頭望向宗政扶蘇:“扶蘇,你怎麽看?”
“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宗政扶蘇一反常态,非但沒有反駁,反倒是附和,“我大甯雖沒有逼捐的先例,但災情爲重。陛下,非常時期當以非常之策。若四大家族不從,我禁軍三萬随時待命——”
尉遲墨聽罷,心底冷笑不已。
宗政扶蘇啊宗政扶蘇,你平日裏那個聰明勁兒哪去了?!
很好,本宮原本還擔心你會反對,如今你附議,本宮倒是省去了一番口舌。
有了宗政扶蘇這句話,甯帝的心終于沉了下來。
這時,李德安在他耳畔提醒一聲,一個副将快步闖入禦書房,單膝下跪。
那人渾身濕透,衣衫之上滿是黃沙泥土。
“陛下,因爲淮堤被毀,山中積水下流,一道彙入赤水,江陵壩水位又增加了十公分,眼見着就要逼近最高水位了!民心大動,江陵壩副指揮使韓大人硬生生被人推入水庫之中……至今,下落不明!”那人聲淚俱下,“陛下,嶺東……嶺東很快就要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