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墨原本滿面歡顔,但突然間就覺得周身的空氣冷了幾分,身上似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似的,暗處像是有人在瞪着他。
他一回眸,便對上東方婧的視線。
東方婧早已練就一身曲意逢迎的本領,瞬間便将那一抹冷銳的目光收起,轉而變成怯怯的傾慕眼神。
尉遲墨以爲自己看花了眼,再眨了眨眼睛,便隻看到羞澀低頭的女子了。
東方婧因爲半張臉出紅疹的緣故,戴了面紗,隻露出一雙美目在外頭。隔着重重人海,尉遲墨根本就無法認出她的模樣,亦不知她就是那日在普濟寺逃脫的女子!
隔了許久,有人擡了個擔架上來。
在場大臣們以及家眷們不由議論紛紛。
“這七皇子都已經癱瘓在床,不能言語了,這種場面又何必來湊熱鬧,反正他一直躺着,也看不清表演的姑娘!”
“說得不錯,他就是看清了,真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人家就是出家,也絕對不能嫁給一個殘廢的!當初丞相府的三小姐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麽?當場悔婚,實在痛快!”
“噓,小聲點!這七皇子可是太子爺一母同胞的弟弟,太子爺不知道有多疼這個弟弟呢!今日請人擡他過來,想必也是爲了一道分享這份喜悅!”
他們在讨論些什麽,尉遲墨自然清楚,他輕咳了一聲,以示不悅。
朝臣雖然能察言觀色,但今日在場,有一大半人都是家眷,那些個婆娘丫頭們能有見識,哪裏能明白尉遲墨的深意,還是自顧自地讨論着,聲音之大,令擔架上的尉遲泓都聽得清清楚楚!
尉遲泓雖不能言語、不能動彈,但耳朵能聽,眼睛能看,這些話入了他的耳,他怎麽可能不氣!他的身體本就被東方婧毒得瀕臨死亡,這麽一氣,自然是面色通紅,咳嗽不止!
“咳……咳咳……”
這咳嗽聲持續了很久,而且愈來愈甚,撕心裂肺似的。
尉遲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面色一冷,長袖一揮,對着兩側的侍衛怒斥出聲道:“愣着做什麽?!還不快扶七殿下進寝殿休息?!”
“是……是是。”
侍衛面色慘白,急急作答。
這時,朝臣的家眷們才覺察出尉遲墨的不悅,忙安靜了下來,不再議論尉遲泓癱瘓之事!
尉遲泓的擔架恰好從丞相鍾離毅跟前擡過去,越過鍾離毅,他清楚地看見了人群中的東方婧,雖然戴着面紗,但那高傲冷眸眼神,一如前世,她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
“咿……嗯啊……呀……”
尉遲泓拼命地掙紮着,嘴巴都歪了,卻隻能說出些單音符的字節來。他要指認那個女人,他要三哥将那個女人千刀萬剮。
“怎麽了?”尉遲墨眉頭一蹙。
“回太子殿下,屬下不知。”擡着擔架的侍衛慌亂回首,吓得面色慘白。
“嗯……嗯啊……”
尉遲泓仍舊在痛苦地扭頭。
東方婧倒也不怕,大方地站了出來:“太子殿下,臣女曾經從醫書上看到過類似的病例,七殿下應該隻是吹了風,受了刺激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