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毅等得滿頭大汗,七皇子卧床不起,三皇子親自迎親,已經在門口等了近一個時辰了,偏偏那個臭丫頭還沒有從閨房裏頭出來。
說是選得黃道吉日,但甯國偏北,臘月多雪,今日剛巧就是個大雪紛飛的日子。
甯國習俗是,男方早起迎親,卻不能進女方家中。所以,尉遲墨騎在馬上,已然淋成了雪人。
鍾離毅趕忙上前賠不是,“三殿下息怒,老臣這就差人再去催一催。”
“不必。”尉遲墨長袖一揮,冷面如玉道,“這場婚事,必須要三小姐心甘情願。她想怎樣就怎樣,誰都不許催她!她就是睡到晚上不起,本王就在這雪地裏等上六個時辰,到晚上再接她過門!”
“這……”鍾離毅面露猶豫,“那德妃娘娘那裏……”
德妃親自到場主婚,這會兒肯定已經在七皇子府邸候着了。
尉遲墨擡起手:“不必多說,大夥兒等着便是!”
到了午時。
東方婧才穿戴完畢,擡頭望了一眼窗外,對喜娘道:“雪停了,可以出門了。”
喜娘在門外等得都凍成冰人了,想握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小心翼翼地扶着東方婧出了門。
走到相府門口的時候,喜娘步子停了,東方婧因爲頭上戴着喜帕,看不清前路,也跟着停下步子來。
“三小姐,請——”
有一雙大掌突然從喜娘手中接過她的手,而後牽引着她往花轎邊上走去。
東方婧就是老了、聾了,也絕對不會忘記那人的聲音。溫潤中好像帶着幾分春風拂面的暖意,其實是綿裏藏針,他那聲音落地,很有可能就會要了旁人的命!
尉遲墨啊尉遲墨,你可曾想過,有朝一日,你會牽我的手,送我上花轎!
尉遲墨啊尉遲墨,你又可曾想過,讓你在雪地裏等了整整三個時辰的人,會是你親手害死的東方婧!
東方婧并沒有像大夥兒想象中那樣安靜,反倒是勾起嘴角,甜甜回應了一句,“有勞三殿下。”
尉遲墨微微一怔,沒料到這丫頭讓他等了這麽久,居然還有膽子回他的話!他沒有見過鍾離挽雲,隻是從七弟口中聽到過她的事迹,此時此刻,他突然對紅蓋頭下面的那張臉,有了一絲絲地期待。
因爲是沖喜,所有的禮數都是依照半仙決明子的吩咐來的,不同于往常的喜事,女方的家人也需随行。
丞相鍾離毅和大夫人容氏,作爲鍾離挽雲的父親和母親,随轎而行。
花轎快要抵達七皇子府邸的時候,大門口早已聚集滿了賓客。他們大多數是三皇子座下的門生,個個臉上都挂着僵硬的笑意,奉命迎接新娘。
睿王府的不少家丁和丫鬟們,都站在門口,朝着街頭眺望,生怕新娘被旁人搶走了似的!
德妃身側的幾個宮人,也在睿王府門口守着,他們遠遠瞧見了花轎,便連忙往屋子裏頭沖。
“來了!來了!回禀德妃娘娘,新娘子可算是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