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餓了七八天的狗見了肉骨頭似的,眼中滿是期待與欣喜。
餓了七八天?
真要認真算起來,在場時間最短的,起碼都餓了上百年。
因此聽到唐甯說要給他們供糧吃飯,才會感到如此不可置信。
“你,你真的要給我們供糧吃飯?”
鬼其實跟人一樣,也是要吃飯的。
雖說不吃飯不會對他們的魂體造成任何影響,但那份饑餓感卻會一直存在,一直伴随着他們。
常人忍受半天饑餓都覺得難熬,更何況這些鬼魂已經忍受上百年的饑餓。
要是唐甯真給他們供糧吃飯,真的能讓他們飽餐一頓,别說放她過去了。
就是八擡大轎給她擡過去,大夥都是願意的!
“對。”
衆鬼魂欣喜的反應,一直都在唐甯預料之内。
确切地說,從他們說出不能輕易放人過去這句話,她就已經在想應對之策。
而之所以選擇用這個方法,她也是經過細心考量的。
自己現在所站的地方雖然是墳場,立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土墳,但放眼望去,沒有一座墳前立有墓碑。
說白了,這裏的墳墓都是孤墳。
什麽是孤墳?
就是無人祭拜,無人供奉。
其中雖然有鬼魂居住,可裏面的鬼魂幾乎都是帶着饑餓感的。
除非他們能搶到供奉給别的鬼魂的吃食,不然這饑餓感會一直都在。
不過周遭都是相同存在的孤墳,去哪裏找供奉給鬼魂的吃食呢?
去這墳場以外的地方搶奪?
動物都會劃分地盤,更别說人跟鬼了。
唐甯不清楚鬼鎮的地盤,到底是如何詳細劃分的,不過還是能夠看得出,大緻是以方位劃分。
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四個勢力。
如果沒有猜錯,彭靈、彭奶奶所在的西邊,應該是傀的聚集地。
自己此時所待得北域,則是鬼魂的勢力範圍。
至于東邊,自己剛進鬼鎮所在的巷子就在那區域附近。
從當時路上走過的行人來分析,那區域,應該是活人的聚集地。
而南邊……
從昨天進入鬼鎮到現在,她就沒聽到過任何人,或傀,或鬼提起過那個區域。
一次也沒有。
就好像對生活在鬼鎮的所有人來說,南邊似乎是不可提及的禁忌區域。
南邊到底有什麽,唐甯現在無暇去分析。
對她而言,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把被抓的那個笨蛋救出來。
“我給你們供糧吃飯,你們放我過去,這刁難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
如果能讓他們吃餐飽飯,放她過去當然不是什麽問題。
“但你确定你能讓我們吃飽嗎?”
不要以爲給鬼供糧吃飯,就是簡單的供碗米飯就可以。
對普通、沒有修爲的小鬼來說,供奉一碗普通的米飯和雞蛋,的确就能讓他們吃飽肚子。
但同樣的東西拿來給鬼煞、鬼王,卻是無法消除他們的饑餓感的。
供奉給他們的米飯、吃食,必須要經過特殊處理,否則無法讓他們擁有飽腹感。
能嗎?
唐甯勾唇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我既然敢提出這建議,自然是能辦得到的。”
眼一眨,手腕一動,她面前的空地,頓時出現一口直徑一米多的大鐵鍋。
看着那超過大半米深的大鐵鍋,圍觀的鬼魂紛紛傻眼了。
這麽一大口鍋,别說煮飯炖肉了,就是炖人,那都是綽綽有餘的。
不過現在讓衆鬼魂驚訝的,不是這口鐵鍋超乎尋常的大小,而是其中正冒着袅袅熱氣的食物!
大半鍋米飯上面,碼着一層油汪汪的大肉。
哪怕還沒入口,光憑這賣相就已經讓人,不對,讓鬼垂涎三尺。
吃的!
真的是吃的!
不僅是吃的,而且是能讓他們吃飽的食物!
衆鬼魂原本不太相信唐甯說的話,畢竟能讓他們産生飽腹感的食物,實在不太好弄。
要是好弄,鬼鎮之中也不會有那麽多終年感到饑餓的鬼魂。
至于在鬼鎮之外,這食物好不好弄,他們也不得而知。
就算好弄,又有誰會特意準備帶進來呢?
想到這一點,衆鬼魂簡單的腦子,忽然一下變得精明起來。
看向唐甯的眼神頓時變得古怪,充滿探究。
“這些吃的,是你特意準備的?”
如果不是特意準備,尋常玄門弟子誰會在身上帶那麽多給鬼的吃食呢?
唐甯是不是特意準備?
當然是!
雖然自己收集到的鬼鎮信息裏面,沒有任何關于其中鬼魂的記載。
但她還是通過已有信息,對這裏頭的鬼魂做出一些合理的推測,并且爲此做了一些相應的準備。
這準備的一大鍋吃食,隻是她做的準備之一。
“是不是特意做的準備,這你們就不用管了。你們隻要告訴我,我把這鍋食物給你們,是不是就能從這過去?”
能嗎?
肯定是能的!
“沒問題!”
“你把這鍋食物留下,我們就放你過去!”
上頭的大人隻是交代他們,不能讓人輕易過去。
人家姑娘都把難以弄到的食物弄給他們了,無論怎麽算,這都已經跟輕易放行不搭邊。
所以這會放她過去,是合情合理的!
眼看好幾隻鬼魂眉開眼笑從鬼群中走出,準備把面前這一大口裝滿食物的鐵鍋扛走,拿去别處分食。
唐甯眉毛一挑,突然擡手。
“等一下!”
這一聲她喊的又響又亮,将毫無心理準備的一衆鬼魂吓了一跳。
看着忽然阻止他們動作的少女,鬼魂們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她這是什麽意思?
不會是反悔了吧?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們面上随即出現慌色。
“我跟你說,說出口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是不能收回的!”
“說好的事,你可不能臨時反悔!”
“就是,我們已經說好了的。我們已經答應放你過去,所以這一鍋食物是我們的了!”
衆鬼魂打定主意,不管這姑娘怎麽說,這一鍋食物都不可能再讓她收回。
已經送到嘴邊的吃食,哪有放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