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什麽事?
衆鬼魂聽到這話,不由面面相觑,一看,就知道他們全然不知通靈閣的規矩。
看到站在通靈閣面前少女冷凝的臉,忽然意識到,那人讓他們做的事,似乎沒那麽簡單。
但如今心聲生不妙,再想撤退離開,卻已是身不由己!
唐甯不是沒看到衆鬼魂困惑退縮的臉,可就是看到,心中仍是不爲所動。
“你們難道不知道,通靈閣店主,可以自由處理這條街道上的任何鬼魂嗎?”
什麽叫自由?
就是不管那鬼魂做或未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不管那是善魂還是惡鬼,隻要踏入這條街道,隻要對方修爲實力不如通靈閣店主。
那他的生死大權,全都由通靈閣店主說了算!
通靈閣店主當天要是心情好,不計較附近出沒的鬼魂,那這些鬼魂自然可以繼續活下去。
可要是心情不好,打殺幾隻鬼魂瀉瀉氣、消消火,也無人可以置喙什麽。
這規矩、這特權,尋常三族中人無人知曉。
但要細細打聽,還是能夠打聽得到的。
畢竟這規矩特權,不是近幾十年或近百年才有。
這規矩,自通靈閣建立以來,就一直存在。
便是玄門總部,也無權更改或是取消。
“我知道你們其中大部分鬼魂,都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
街上站着的這些鬼魂,有沒有身染殺孽,有沒有沾染惡果,唐甯還是能夠分辨得出的。
“但那怎樣呢?”
上半句話出口,街上站着的鬼魂心中霎時生出些許竊喜與慶幸,以爲她會就此饒過自己,不跟他們計較,放他們離開。
然而緊接而出的下半句,卻讓他們如浸寒潭,整個魂體瞬間冷了下來。
“如今我是通靈閣店主,我說要把你們的命留下,誰還敢跟我說半個不字不成?”
他們沒作惡,那是他們自己的事,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想要闖入通靈閣這個事實。
唐甯面上神情溫柔,眼中寒光犀利如劍,鋒銳逼人!
要不是這些鬼魂大部分沒有沾染殺孽、惡果,觸碰通靈閣禁止後,隻怕是活不下來的。
因爲通靈閣的禁止,會根據觸發的鬼魂修爲實力,爆發出不同的威力。
簡單來說,就是遇弱則弱,遇強則強。
唐家老祖宗當初之所以設下這般禁制,就是想給修微弱、誤觸禁制的小鬼們留一天生路。
但沒想到,他的這份憐憫之心,在有朝一日竟然成了他人想要闖店的突破口。
唐甯心裏十分清楚,這些鬼魂不過是别人派來試探的棋子,全是無關緊要的小喽啰。
目的,就是爲了試探通靈閣的禁制,想找到入店的突破口。
“說實話,我其實很想放你們走的,畢竟你們到這,好像也沒做什麽壞事。通靈閣的禁制,也沒遭到任何破壞。”
“對,對,對,我們什麽都沒做,你就放我們走吧!”
心已經涼了大半截的衆鬼魂聽到這話,仿佛溺水之人在手忙腳亂掙紮之中,抓到漂浮到近前的物品。
哪管那是稻草還是浮木,隻想牢牢抓緊在手裏。
“但很可惜,我不能放你們走。”
黑衣少女在通靈閣門前,在殘月下,勾出一抹明晃動人的笑顔。
她剛才都說了,自己很想放他們走。
是想,不是要放,這些鬼魂怎麽就沒聽清呢?
“我今日放你們走,來日要是有别的鬼魂也如你們一般,頻頻來觸發通靈閣的禁制,那我唐家還有威懾力?還怎麽震懾各族宵小?”
手中的雙色玉玲,被唐甯收了起來。
兩手空空,玉指纖纖,沒拿任何一件寒兵利刃。
看這架勢,她似乎是想赤手空拳,将這條街道上的所有鬼魂收拾掉。
“所以在場各位,不管你們出現在這是有心還是無意,今夜,是都不能離開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唐甯口中說出,相當于給在場所有鬼魂判了死刑。
十指交疊在一起,輕輕轉動手腕,活動筋骨。
腦袋微垂,他人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自然也看不見她唇角的冷笑。
“說起來,我接手通靈閣也有一年了。但這一年多的時間,我好像還沒做過什麽特别的事。”
所以那些人,才會以爲自己是剛出門曆練的弟子,可以随意拿捏,才敢派這些鬼魂來做如此大膽的事。
未免他們一直有這錯誤的認知,爲了讓他們更好的認識自己,唐甯覺得自己很必要做些讓人印象深刻的事。
譬如——立威!
“也不知道今夜拿這上百鬼魂立威鎮店,能不能震懾住那些有心之人。”
少女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面上是濃濃的困惑。
“算了,不管能不能把那些人震懾住,還是先把你們解決了再說。反正我相信,以後,一定還有别的鬼魂出現,繼續來做相同的事。”
“大不了他們來一個,我殺一個。殺得多了,死的鬼魂多了,别人也就知道我坐鎮通靈閣不好惹了。”
唐甯孩子氣的話語,讓所有鬼魂聽得面露絕望。
絕望過後,是對想要活下去的掙紮、瘋狂!
“不!你不能對我們動手!”
暴動,在刹那間引起。
爲了活下去,所有鬼魂竟不顧一切燃燒魂力,爲的就是奪回身體的控制權,逃離這裏。
一時間,陰氣從這些鬼魂身上散逸而出,彌漫整條街道。
遠遠看來,整條街道好像被黑灰色的霧氣籠罩一般,看不清其中到底是何情形。
“玄門弟子,不能殺害無辜鬼魂!”
不管是玄門還是精怪一族,都有明文規定,不能對無辜鬼魂出手。
要是沒有這規定,許多新生鬼魂怕是還沒度過頭七,就被這兩族弟子打得魂飛魄散,哪還能流連陽世,遲些才去地府轉世投胎?
唐甯轉動脖子,發出一陣“咔咔”骨響。
“那規定,可限制不了通靈閣,限制不了唐家弟子。”
活動完筋骨,唐甯并未像衆鬼魂想的那般,立即對他們出手。
她依舊定定站在通靈閣門前,隻是透露上揚,望着天上那輪殘月,緩緩把雙手張開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