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回到十五六歲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們,就跟眼前一人一貂一樣,每每聚到一起,都是打打鬧鬧的模樣。
完全不知道什麽是憂愁,也還不需要去承當什麽重任。
昔日的歡笑嬉鬧,與眼前的畫面重新交疊在一起。
眼中的神色,一下變得柔和起來。
剛想要發出笑聲,一股淩厲懾人的威壓頃刻壓了過來,絲毫不比自家師傅生氣爆發出來的弱。
警覺一下升起,對上唐甯肩上,那條一動不動,但始終挺起三分之一身子望着自己的陰蛇,卻是再也笑不出來。
好霸道的小家夥。
修爲威壓吓人不說,就是脾氣,也十分霸道。
說不讓說,笑不讓笑。
這主護的,可真不含糊。
眼看唐甯跟那隻鬼貂的動作越來越大,又要把剛止好血的傷口扯開。
淩厲下意識,往她空着的另一個肩膀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脆響,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玺悠沒再發出任何叫聲,唐甯也停下嘴上的說教。
一人兩寵,三雙眼睛,都齊刷刷落在淩厲身上,頓時讓她感到壓力倍增。
自己,好像,在很是不合時宜的時候,做了很不恰當的舉動。
淩厲能夠清晰感覺到,胳膊上的汗毛,這會全都豎了起來。
刺刺的,頂着貼身衣物,讓他感到稍稍不适。
趁這機會,玺悠一把推開唐甯壓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望向僵住的淩厲。
眼珠子不住打轉,兩隻小爪子合起來,竟鼓起了掌。
“咕咕咕。”
厲害,真是厲害。
“咕咕咕。”
是貂小看你膽子了。
自己方才說了那麽多,全部都是言語上的說教。
想讓淩厲這小子跟自己一樣,用更“犀利”的言語,來警告自己小氣主人,讓她不要繼續拿自個的身體開玩笑。
誰知道……
誰知道這小子膽子那麽大,居然直接上手!
是自己小瞧他了。
玺悠望向淩厲的眼神,充滿看好戲的意味。
林浩那家夥跟自家小氣主人那麽熟,都不敢做出類似的動作。
他現在做出,下場,估計不會有多好。
不知道是要挨揍呢?
還是要挨揍呢?
還是要挨揍呢?
與玺悠滿眼看好戲的眼神截然相反,瀾依望向他的眼神很是冰冷。
“嘶!”
赤色蛇信從嘴裏身處,聲音低啞的同時,那雙豎瞳裏的情緒,也冰冷得吓人。
你打我家主人!
原本定格,僅挺起三分之一的身子,這會已經擡起一半。
尾指粗細的身子,轉眼已有拇指大小。
且還在不斷變大,隐隐有現出原身的意思。
看到陰蛇這反應,淩厲隻能硬着頭皮開口。
“拿什麽,我隻是提醒一下你們家主人,上藥的時候不要亂動,不然有可能讓剛止住血的傷口繼續出血。”
乖乖,這兩隻靈寵,唐甯到底是怎麽養,怎麽教的?
一個混不吝,皮的要死。
另一個又一臉冷漠,嚴肅較真得過分。
就算是一動一靜,又沒這麽極端的。
聽見淩厲的話,察覺肩上小家夥情緒有些不對的唐甯,趕緊開口勸說阻止。
“瀾依,沒事的,是認識很久的朋友。”
手往後伸去,示意它順着爬過來,好讓淩厲處理傷口更方便自在。
見唐甯兩隻靈寵都老實下來以後,淩厲才接着繼續手上的動作,給她處理起傷口。
“我聽别的玄門弟子說,下午的時候,你又跟别人打架了?”
其實也不同聽那些玄門弟子說。
看她這一身崩迸裂的傷口,就這道這丫頭,定然又跟别人動起手來了。
要是不動手,好端端的,她身上的傷口也不會重新裂開。
“而且我還聽說,你跟那被打的出馬女弟子,要出手費;跟周遭圍觀的玄門弟子,索要看熱鬧的費用。”
天知道自己聽見這些話的時候,多想轉身直接走人,想裝作完全不認識他們口中那彪悍異常的玄門女弟子。
但他最終不僅認真聽完那些玄門弟子的話,轉身還馬不停蹄往住處趕。
就是剛着回來,給那完全不知道按安分爲何物的丫頭處理傷口。
“對啊。”
唐甯看向淩厲,很是理直氣壯的說到。
“我要那些費用,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哪來的理所應當?
挨揍的要向出手揍人的人,繳納名頭聽起來很是正常,實則很是荒謬的費用。
這事,哪裏正常了?
看着唐甯雙眼貼合的面頰,她臉上,沒有一絲不自在,更沒一絲内疚。
很顯然,這丫頭覺得自己那麽做,完全是沒有問題的。
知道自己說不動這丫頭,跟辦法限制她行事。
淩厲隻能無奈開口,希望她接下來在北方戰場的日子,能夠安分一點。
不要每次一個人出去,都鬧的雞飛狗跳,沸沸揚揚的。
“小甯啊~咱們行事,能不能低調點?”
瞧見一人兩寵又一次把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淩厲隻能盡力忽視其中的威脅,強自鎮定開口。
“也不用太低調,隻要不把人揍得哭爹喊娘,揍得連爹媽都不認識就行。行事太嚣張,對唐家名聲也不太好不是?”
唐甯這次,是帶一身破裂的傷口回來。
能讓自己傷城這樣,哪怕不在現場,不是很清楚與她交手的玄門弟子的情況。
但有一點,淩厲還是能肯定的。
就是對方的傷勢,與唐甯比起來,隻會重不會輕。
因爲這丫頭,不管什麽時候,都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行事太嚣張?”
唐甯聽見這話的第一反應,不是開口反駁,而是笑了起來。
聲音很輕,很低,像是在壓抑着什麽。
隻是她低垂着眼眸,淩厲無法分辨其中的情緒。
“淩師兄,我沒想到這話,會從你嘴裏說出。”
“畢竟往日,你總覺得我行事最是低調,不争不搶,完全不像千年道門世家的傳人,行事一點都不霸道。”
往日,淩厲是最極力搓撺自己嚣張行事的那一位。
怎麽自己一旦真的嚣張行事起來,他又開始叫自己低調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