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不過一柄匕首,哪怕是道門法器,就是拿上一整天,她也不帶手抖的。
看着迅速消散,呼吸間就隻剩下上半身的女鬼,唐甯朱唇輕啓,淡淡吐出兩個字:“言咒。”
女鬼不是被自己殺死的,而是被下再她自己身上的詛咒殺死的。
言咒這東西,與其說是詛咒,更像是一種限制、束縛。
目的就是阻止人或鬼,将知道的某個秘密說出,常常用來封鎖某些見不得人的消息。
要是将那被限制,不能說的消息宣之于口,會有什麽下場……
眼前女鬼此時的狀态,便是最好的答案。
如果鬼魂被下了言咒,并且将其觸發,下場隻有一個,魂飛魄散。
并且沒有任何挽救阻止的機會,隻能眼睜睜看着。
因爲魂體消散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哪怕有心阻止,也是無力回天。
至于人觸發自己身上的言咒,則會七竅流血而亡。
若是發現的早,在體内血液流盡之前,将言咒解除,那還是有機會活下來的。
隻不過解除言咒,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就算發現的早,也不一定能夠解除。
唐甯将女鬼的所有反應全都看在眼裏,包括很是細小的微表情,也全部被她捕捉。
“看來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言咒。”
女鬼眼中的震驚,遠遠大于面上的慌張。
顯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身上被幸家人下了言咒這回事。
“救……”
女鬼擡起看起來與透明無異的胳膊,伸向唐甯,想向她求救。
誰知唐甯看都沒看她一眼,手腕一轉,将墨色短匕收了起來。
起身一轉,直接往外走去。
“什麽啊。浪費我那麽多時間,竟然沒問出什麽重要的消息,真是太壞心情了。”
堅定的步伐,懊惱的語氣,少女表現出來的淡漠,讓女鬼感到寒冷不已。
“算了,再找别的鬼魂問問吧。”
“吱呀~”
老式的木房門被打開,月光打進屋内、驅散黑暗的刹那,女鬼魂體恰好完全消散。
在最後那一刻,她還隐約聽見少女說的聲音。
“左右這事跟幸家脫不了任何幹系,要找突破口,想來不太難。就是周隊那邊,恐怕隻能當懸案完結了,誰讓這鬼魂突然沒了呢。”
唐甯剛想打量周圍環境,想弄清楚那隻女鬼把自己帶到了哪裏。
雜錯生長的樹,時不時響起的一兩聲蟲鳴,自己應該是被帶離市區,來到郊外了。
至于是哪個方向的郊外,暫時還看不出來,看來得找個有标志的東西,才能進行分辨。
标志性的東西唐甯沒有找到,脖子一轉,她倒是找到一張鐵青的臉。
看到那張臉的瞬間,唐甯被吓得縮起肩膀,等到看清是誰後,小手一直在胸上拍着。
“冷不丁的冒出來,吓死人了。”
不老實的嘴裏小聲嘟囔着:“比起鬼吓人,這人吓人,明顯要更可怕一些。”
察覺到周圍溫度驟然下降,明顯變冷,她連忙把手放下。
再次擡頭看向對方的時候,面上已經頂着燦爛的笑容。
“嗨~魏哥哥你來啦。”
那張突然出現的鐵青的臉的主人,正是一路跟着蛛絲馬迹,尋找過來的魏允。
“瞧魏哥哥風塵仆仆、滿面冰霜的模樣,一路過來一定很辛苦吧?”
唐甯一邊說着,一邊跑到魏允身旁,殷勤狗腿的給他拍打衣服,好像在給他撣灰塵。
看到她這沒有一丁點遲鈍的流暢動作,玺悠爪子一擡,撫着額頭直翻白眼。
小氣主人,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們是陰間借道過來的,路上不可能有塵土!
而且,你确定魏大佬滿面冰霜,是因爲趕路,而不是生你氣的緣故?
魏允此時鐵青着臉,就差沒直接說出自己現在心裏很不爽。
就他現在這幅模樣,玺悠哪敢開口發出聲音。
看到玺悠朝自己擠眉弄眼,唐甯擡頭瞥了一下,然後跟沒看見似的,繼續給魏允拍打衣服。
“魏哥哥辛苦了,回去就不滿煩你聚攏陰氣借道,讓玺悠出手吧。”
末了,唐甯還不忘給他捏捏肩膀,給他松緩松緩肌肉。
玺悠一邊聽着,一邊點腦袋。
别看自家小氣主人出牌做事不按常理,但爲人還是很體貼的。
但這小腦袋點這點着,突然定住了。
轉投看向旁邊一臉媚笑給魏大佬捏肩膀的她,雙眼茫然,充滿困惑。
等一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讓誰聚攏陰氣,陰間借道?
“看我幹嘛,快點打開陰間道路入口啊。”
看到唐甯理直氣壯的沖自己說出這話,玺悠終于肯定,自己剛剛沒有聽錯。
尖銳的小白牙一下露出,深吸一口氣:“咕咕咕!”
你還要不要臉!
明明是你自己惹魏大佬生氣,爲什麽要我做苦力來讨好?
還能不能好好做相親相愛的家人了!
“嚷嚷什麽呢?你也不看看你家主人現在這狀況,能打開陰間道路的入口嗎?”
體内力量都被封印壓制住,自己如今跟剛入門的玄門弟子一樣,“弱雞”得很。
“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體諒一下“柔弱”的新手主人,好好做做苦力吧。”
“咕咕咕!”
放屁!
玺悠一下從魏允肩上站起:“咕咕咕!”
你糊弄别人可以,但糊弄自家貂就過分了!
“咕咕咕!”
有“柔弱”到能把鬼王解決的新手嗎!
玺悠已經感受到這裏沒有鬼魂存在,說明将她擄來的那隻鬼魂已經消失。
小氣主人會把幸家養的鬼魂放走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它想當然的以爲,那隻鬼魂被唐甯随手解決了。
“先别說這些,咱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不然再拖一會,等幸家弟子趕到,恐怕是要撞上。”
她不害怕幸家弟子發現自己,而是擔心他們見到自己,察覺自己知道某些事情之後,會做出别的反應安排。
這樣一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摸到的秘密,恐怕會立刻變的毫無用處。
唐甯可不想自己前頭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