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訴我，你純粹是爲了吸食活人精氣，想要提升修爲才那麽做的。”
墨色短匕貼上女鬼的臉，冷冰冰的觸感突然襲來，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要是爲了提升修爲，中間怎麽會停了好幾年，沒有任何動靜呢？”
唐甯一邊說着話，一邊将墨色短匕沿着臉頰慢慢上移。
一直到她的眉心處，才終于停了下來。
看着她完好無損的眉心，唐甯不得不感歎蒼天的神奇。
鬼魂是不能行走于陽光之下沒錯，但隻要有足夠的陰氣維持魂體，他們便能一直存活下去。
除此之外，他們還擁有近乎完美的修複力。
隻要體内魂力沒有耗盡，沒有一下将其誅殺，眨眼的功夫，他們便能恢複如初。
有利有弊，有得有失。
如此比較分析起來，誰也說不準到底是當鬼魂好，還是當人比較好。
“你怎麽知道！”
女鬼看着唐甯，眼中的震驚與面上的錯愕不似作假。
幸家人告訴自己，幾年前的事已經完全壓下去，甚至該處理的人，也都處理掉了嗎？
那眼前這名道門弟子又是怎麽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麽知道的，你隻要把目的告訴我就好。”
抵在女鬼額上的墨色短匕一下将眉心刺破，然後擡起。
看着瞬息恢複如初的傷口，唐甯輕輕一笑，周而複始重複手上單調的動作。
仿佛墨色短匕刺的不是鬼魂，而是沙子。
因爲墨色短匕不曾深入的緣故，給女鬼帶來的疼痛并不重。
但一下一下的，如同針紮一般的尖銳刺痛傳來，反倒讓她更覺難熬。
女鬼不敢出聲反抗，沉默了片刻，才開口。
“我，我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嗯？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墨色短匕突然一下深入眉心，在要觸及女鬼死穴的那一瞬間，才堪堪停下！
唐甯俯身低頭盯着她，嘴角上揚，看得她心裏發毛。
想了那麽久，就說出這麽個話來？
“那就從頭到尾仔細說。”
側頭看了眼天色，還早。
“我有一晚上的時間，可以聽你慢慢說。”
自己時間多的是，就看她想不想說了。
要是不想……
見女鬼還是一臉爲難，一副不知從何開口的樣子。
“不如你先告訴我，幸家，一共有多少天賦技能是分魂的鬼魂。”
一個小雲，一個是眼前的女鬼，目前爲止已經有兩個了，唐甯可不相信這就是所有。
“我不清楚具體數量，但我知道肯定不少。”
不少？
唐甯看着在墨色短匕下瑟瑟發抖的女鬼，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你最近大量吸食活人精氣，是爲什麽。”
受害者被吞噬的三魂七魄，并不是女鬼的主要目标。
說白了，那三魂七魄與她而言，是類似添頭一般的存在。
将它們生拉硬拽出體外吃掉，純粹是她個人癖好。
而活人精氣，才是她對那些受害者出手的原因。
“因爲幸家讓我快速提升修爲，想讓我快些成爲鬼王。”
女鬼現在确實是鬼王沒錯，但唐甯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上那不太穩定的陰氣波動。
虛無漂浮，沒有一點醇厚紮實的感覺，分明就是剛成爲鬼王不久。
而且她這鬼王，不是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實打實修煉出來的。
而是通過走捷徑偏門，快速修來。
“好端端的，幸家怎麽會讓你快速提升修爲？”
已經好幾年沒出手的鬼魂，有一天突然收到命令，讓她快速提升修爲。
這後面，必定有原因。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幸家讓我們這些鬼魂做事，從來都是直接吩咐，一般不會說原因。”
幸家人不說，鬼魂們也不會主動去問。
面上他們說自己是幸家飼養的鬼魂，實際呢？
那不過是聽起來好聽一點的說法罷了，實際他們跟幸家養的狗沒有任何差别。
一隻狗，哪有資格去過問主人的事情？
“不清楚？”
唐甯一邊擡手揉了揉耳朵，一邊将紮入女鬼眉心的墨色短匕拔出：“這是我今晚第幾次聽見這三個字了？”
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清楚。
這三個字，自己今晚聽起來怎麽就那麽煩呢？
“我還是找别的鬼魂回答吧，反正幸家養的鬼魂那麽多，重新找一個也簡單的很。”
拔出的墨色短匕快速落下，持着利刃的手肌肉緊繃。
很明顯，唐甯這一下，是沒想着留情或是吓唬人的。
殺意落在身上的瞬間，女鬼嘴唇立馬哆嗦起來。
“但我大概知道幸家給我下這道命令的原因！”
先墨色短匕一步紮入眉心的，是女鬼對活的渴望。
這一次不用唐甯催促，便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将一切全部吐出，生怕她定住的手再次下落。
“我聽别的鬼魂說，好像是幸家丢了一隻，快要踏入鬼王境界的鬼煞。那隻鬼煞對幸家好像有大用處，在沒辦法将其找回的情況下，他們便讓所有會分魂的鬼煞提升修爲，快速修煉至鬼王。”
快要踏入鬼王境界的鬼煞？
聽見這話，身處黑暗中的唐甯愣了一下。
這女鬼說的，怎麽那麽像被他們幾人拐走的小雲？
“幸家培養一堆天賦技能是分魂的鬼魂，想用來做什麽，你應該是清楚的？”
她不會連自己的價值都不清楚吧？
“知道一點。”
女鬼不敢再說“不清楚”、“不知道”這三個字。
“幸家培養那麽多會分魂的鬼魂，是想有朝一日，讓這些鬼魂去替代燕珣公主，把她放出……”
之所以知道這些，不是幸家弟子主動告訴自己。
而是某天晚上，自己從某位幸家長輩屋外偷聽到的。
然而女鬼嘴裏的話還沒有說完，聲音便停了下來。
不是被唐甯突然打斷，而是正在迅速消散的她，沒辦法再發出任何聲音！
沒有任何一點預兆，先前還能好好回唐甯話的女鬼，像是被人按下某個焚毀開關似的，開始消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