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疼痛逐漸放大的同時,幸明曜隻覺渾身冰冷,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看到黑暗正在侵蝕自己的視野,世間的光亮,正在慢慢消失。
要死了嗎?
“豎子!爾敢!”
就在墨色短匕即将觸碰氣管的刹那,一聲冷喝響徹整個角鬥場。
除了唐甯,擂台外正交手的衆人霎時停了下來,腦袋一轉,連忙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道人影站在角鬥場入口。
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奪目的靈力光芒便從衆人眼前一閃而過,直沖擂台而去!
太快了!
唐睿清晰看見那道靈光直沖唐甯而去,但速度實在太快了,哪怕他有心阻攔,也無法辦到。
“小甯,閃開!”
注意到那道靈光的落點,唐睿面上的沉穩,頓時如潮水快速褪去。
不!
那道靈光不隻是要救下幸明曜那麽簡單,它居然還想要唐甯的命!
因爲它的落點,是唐甯的後心!
她若是被這道靈光擊中并且穿過,必然會瞬間倒下。
到時别說救下幸明曜,就是她,也會立馬殒命!
弄明白這一點,唐睿随即面露恐慌。
“躲開!快躲開!”
來人到底是誰?
爲什麽一出手,就是如此可怕的殺招!
比起奪取幸明曜的性命,唐甯的生死安危,才是他更在意的。
在他心裏,十個幸明曜的命都不及唐甯一人重要。
身後的動靜,唐甯察覺到了嗎?
自己又不是剛修出靈力道門稚童,如此淩厲的來勢,她怎麽可能一無所覺?
大師兄帶着慌亂的急促叫喊闖入耳中,下意識的,她便要收起短匕躲閃。
但腳下動作還沒完全做出,寒芒綻放的眼眸之中有光芒一閃而過。
做了一半的動作半路發生更改,離開幸明曜脖子的墨色短匕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别的部位紮去!
“噗呲!”
利刃穿破肌膚,被撕裂的血肉發出細微聲響。
“唐甯!”
看到她的動作,站在角鬥場入口的人影再次發出冷喝。
心中怒火熊熊燃燒,不敢相信她竟然當着的自己面,對幸明曜下手!
哪怕不是下死手,也讓他難以容忍!
聽見這聲怒喝,唐甯唇邊下意識勾出一抹笑容。
這抹笑容清晰印入幸明曜的眼簾,讓他感覺如臨萬丈深淵。
她爲什麽會露出如此滲人的笑容?
因爲半路改變主意的緣故,唐甯再想要完全躲開拿到疾馳而來的靈光,已是來不及。
“撕拉!”
身上的衣物被那道靈光撕破,肌膚傳來刺痛。
疼痛傳來,唐甯面上神情沒出現一絲慌亂之色,唇邊笑容卻是一反常态加深。
她是沒能完全躲開這道靈光,但它的落點,卻已不是自己後心,而是肩胛骨!
“噗呲!”
來勢迅猛的靈光由唐甯後背刺入,再從胸前穿出,帶出一陣溫熱的鮮血,灑在身前幸明曜的臉上!
看到這一幕,坐在觀戰席上的魏允面色陡然冷凝,掃過入口人影的目光染上殺意。
如果不是事先答應過唐甯,不會随意出手,僅憑這一下,他就不可能有機會繼續活下去!
瞧見幸明曜臉上的紅色星星點點,唐甯唇邊的笑容愈發詭谲。
在幸明曜抑制不住内心恐懼,身體打激靈的瞬間。
唐甯好似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一般,快速轉動紮入他胸前的匕首!
紅色的血液在衣服上暈染開來,如同一朵絢爛綻放的牡丹,奪目、耀眼!
剜心刺骨的疼痛爆發出來,幸明曜張大嘴巴,愣是發不出一聲叫喊。
如同瀕死的魚,翻着白眼大喘氣。
唐甯的舉動,又一次猛烈刺激站在入口的人影。
耀眼的靈光再次亮起,裹挾而去的氣息比之前那道更爲迅猛,更加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感知到帶着愈發濃重暴戾殺意的攻擊從身後傳來,唐甯這一次沒再胡來,嘴唇一抿,毫不遲疑拔出紮入幸明曜胸前的匕首,連忙閃身躲開。
在對方一而再的淩厲逼迫下,唐甯難道要這麽放過幸明曜嗎?
當然。
她又不是沒腦子的蠢貨,犯不着爲了一個幸明曜,将自己寶貴的性命搭進去。
隻不過……
一抹來人看不見的狡黠笑容浮現在她唇角。
她自己是放棄攻擊了,但不代表别人也如自己一般,同樣沒有進攻機會。
“小蝶!”
别忘了,從始至終,她可都不是一個人!
“來了!”
聽見唐甯在喊自己,林蝶立馬動了起來,迅速往幸明曜身後沖去!
稚嫩的小手搭上幸明曜的後背,不斷從體内流出的血液帶着溫熱的氣息。
感受到來自掌心的黏膩,林蝶精緻小臉随機綻放純真的笑顔。
“幸師兄,我把你從地上扶起吧。”
鬼手放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幸明曜立馬打了個哆嗦。
冷!
刺骨的寒意從後背傳來,傷口仿佛被凍住了似的,痛感頓時消退大半!
這鬼蛇女,難道真的會如此好心,把自己從地上扶起嗎?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沒忘記鬼王郭叔,是如何慘烈消散在自己眼前的!
她要如此好心,就不可能那般對待郭叔!
幸明曜心中的猜想,很快便得到了印證。
瞳孔放大的瞬間,他清晰感受到濃郁的陰氣,正以絕對霸道的态度鑽入自己體内。
來勢洶洶,直沖經脈而去!
她想幹什麽!
這鬼蛇女想幹什麽!
豆大的汗水在幸明曜額上冒出,眼中一片慌色。
心中無比清楚林蝶想要做什麽,但又不敢承認面對。
不!
不要這樣!
他不想成爲一個廢人!
眼角餘光看見臉旁女童面容精緻的小臉,蒼白的膚色沒讓她看起來吓人,反倒更添幾分嬌弱,讓人一見不住心生憐愛。
可就是這麽一位惹人憐愛的女童,此時正貼在自己耳邊,一字一頓輕聲說道:“死罪可免,活罪,卻是難逃。”
來人的确是能阻止姐姐要幸明曜的命,但也僅僅是要不了他的命。
至于别的,他卻是一時無暇多顧,來不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