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朵又沒有問題,當然聽得見。
何止聽得見,他還聽得一清二楚。
差不多就行了?
捕捉到這句話的時候,唐睿身上散逸出來的氣息,頓時又冷了一些。
幸家人對自己師父、師母下手,費勁心思算計自家師妹,想取她性命的時候,怎麽不見他們出來勸阻?
嘴邊的冷笑蓦然加深,手中長劍一卷,唐睿壓根不聽那些勸阻,再次提劍沖向幸明德。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他們不是自己,沒見過年幼的師妹深夜流淚,沒見過老爺子、老祖手持杯盞,靜默無言的模樣,自然也不會懂得自己無能爲力的無助感。
反正自己一向懂得體諒他人,既然他們不理解,自己也不會開口說服他們。
因爲他深知與這些人辯論,完全就是在浪費口舌。
即使如此,自己又何必在意他們說的話?
随心而爲,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就行了。
“還來!”
“他這是打算不死不休嗎?”
眼看唐睿再次提劍而動,衆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今晚這角鬥場,不會真的要出人命吧?
見血就已經夠刺激的旅客,要是玩的再大一點,他們感覺自己心髒要承受不住!
綻放着寒芒的劍尖劃破幸明德胸前的衣裳,在要繼續往裏刺入的時候,先前那道出現過的藍光再次閃現。
這一次,藍光沒再阻攔唐睿手中的長劍,往幸明德腰上一纏,直接将他扔出擂台外。
“勝負已分,角鬥到此結束。”
藍光将幸明德帶向擂台外的同時,一道聲音不知從何響起,充滿威嚴,頃刻響徹整個角鬥場。
看到如死狗一般躺在擂台外的幸明德,衆人揪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長長的舒了口氣。
終于有人出手制止了。
再不出手,這幸明德今晚怕是要折在擂台上。
“真可惜~”
在衆人長長舒氣的同時,一道很是突兀的聲音突然響起,帶着深深的惋惜,仿佛錯過了什麽難得一遇的好事。
聽到這極爲不合時宜的語氣,所有人下意識抽了抽嘴角,腦袋上齊刷刷冒出三條黑線。
甚至不用轉頭去尋找聲音來源,也能立馬知道此時會說出這話的,肯定是那唐家傳人唐甯。
除了那丫頭,他們想不出還有誰有膽子在這時候說出這種話。
“師兄,就差一點。”
似乎是嫌自己說的話,給衆人帶來的沖擊不夠大,唐甯還多補了一句。
差一點,隻差一點,長劍就能刺入幸明德的心髒了!
長劍一入心髒,他的下場隻有一個,死!
但很可惜,他被人救走了。
想起那道陡然出現的靈力藍光,唐甯把頭擡了起來,往一處黑暗之地看去,眼神犀利。
出手之人,就在那個地方。
隐在暗處之人看到唐甯望向這邊,心莫名一緊,身體瞬間緊繃起來,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那丫頭不會發現自己了吧?
不,應該不會。
除非是這場拍賣會的高層舉辦人員,一般來賓是不可能知道這個地方的。
巧合,這一定是巧合,有可能是這邊剛好有什麽東西,恰巧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就在他努力找理由、找借口說服自己的時候,看向此處的唐甯突然勾動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看到這抹笑容的刹那,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當頭敲了一棍似的,腦袋嗡嗡作響,身上寒毛瞬間豎起!
不是巧合!
她是真的知道自己就在此處!
因爲除了這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還看到唐甯張開嘴巴,無聲開口!
他下意識模仿對方的口型,那要對自己說的話,随即脫口而出。
“多管閑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話脫口而出的刹那,背上瞬間冒出冷汗。
看向她的眼眸頓時充滿驚訝的同時,不由帶上一層恐懼。
她這是什麽意思?
在他驚魂未定的時候,唐甯又開口了。
“要是不信,等下你可以再出手試試。”
幸家,可還有一名弟子沒收拾呢,遲早會跟對方碰上。
到時自己倒要看看,他還敢不敢繼續出手救人。
他要是繼續出手……
唐甯眼底冷光迸現,自己到時會讓他清楚知道,随便參與進别人的家事之中,是要付出代價的。
“小甯對不起,是師兄沒用。”
唐睿一臉自責的把劍收起,面上滿是愧疚。
如果自己修爲實力再高一點,一定能搶在那道藍光之前,把劍刺入幸明德的心髒。
但很可惜,實力不如人就是實力不如人。
因爲慢了一步的緣故,隻能眼睜睜看着幸明德被人從自己劍下救走。
而錯過這一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機會再要他性命。
想到唐甯受到的埋伏、受的委屈,唐睿心裏越發難受,越發感到自責愧疚。
自己這個當師兄的,沒能把她保護好也就算了,還連仇都不能給她報!
“師兄這話說的太重了,你怎麽會沒用呢?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某些人不得羞愧去死?”
唐甯的視線從倒在地上,至今還沒站起的幸明德身上掃過。
話裏的某些人指的是誰不言而言。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唐睿面上随即多了嫌棄之色。
“你不能拿我跟狗比。”
覺得這話不夠貼切,他還做了句補充。
“尤其是死狗,不能拿來跟我做比較。”
一副要死不活的倒在地上,嘴裏不斷發出唧唧歪歪的呻吟,不是死狗是什麽?
“撲哧!”
看到自家師兄一本正經的說出這些話,唐甯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我不對,不應該拿師兄跟死狗比較。”
喂!
你們師兄妹夠了啊!
在場可還有别的幸家弟子呢!
明目張膽的說這些話,你們是覺得仇恨拉的不夠大是嗎?
還有那唐睿,你是怎麽說得出自己沒用這種話的?
你要是沒用,那在場同輩玄門弟子真的可以羞憤撞牆了!
“師兄别懊惱,就算那隻狗被人救走了又怎麽樣?不還有一隻等着我們去揍嗎?”
越發過分的話語從唐甯嘴裏繼續說出,瘋狂刺激着在場衆人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