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拍賣會是三族聯手舉辦的,負責的人員自然不會是一無所知的蝦兵蟹将,不應該犯如此低級的錯誤才對。
所以兩家并連在一起的位置,絕對不是無心之失,而是有心人的特意安排。
至于那人的目的是什麽……
呵!
唐甯心裏發出一聲冷笑。
還能是什麽目的?
無非就是想看唐、幸兩家的熱鬧罷了。
唐甯渾身冷凝的氣息,面上嚴肅的神色,将那名看起來很是年輕的會場工作人員問得惴惴不安。
想縮起身子、默不吭聲,打算就此蒙混過去。
但無數視線停留在他身上,讓他隻能咬緊牙關,強打起勇氣走過去。
“你,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嗎?”
戰戰兢兢的跟唐甯問好,眼睛卻不敢與對方對視。
光是開口,就已經将自己的勇氣幾乎耗盡,哪還有多餘的勇氣敢跟她對視。
唐甯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腦袋微微歪着,望着一臉不安站在自己面前的工作人員,并沒有立即開口說話。
沉默蔓延開來,她不開口說話,周圍早已落座的三族衆人也沒人敢吭聲。
明明沒有任何動作,氣氛卻不知不覺變得緊張起來,讓本那名本就不安的工作人員更覺如芒在背。
冷汗不知不覺從背上滲出,将衣衫打濕,緊貼着身體,讓感到很是不适。
縱使再不自在,他也不敢有所動作。
垂頭望着因爲過于緊繃,已經隐隐發麻的腳尖,心裏不斷祈禱盼望,希望對方快點開口,打破這讓人難受的氣氛。
自己今天這是倒了什麽黴,爲什麽要站那個位置?
如果自己沒站在那個位置,此時站在這裏的,估計就不是自己。
就在這名會場工作人員以爲自己要繃不住,快暈過去的時候,唐甯終于開口了。
聽見她開口,這名工作人員頓時狂喜不已,但面上還是緊繃着,努力不露一絲一毫。
但聽見那一聲冷笑的時候,他卻有一種恨不得立馬暈過去的沖動。
這般開口,還不如不開口呢!
“呵!”
冷笑聲傳蕩開,傳入落座的來客耳中,讓他們的心,也跟着狠狠顫了一下。
“你覺得我有什麽需要?”
唐甯盯着面前的工作人員,眼中結着一層寒冰,至于心中有沒有怒火在燃燒,衆人卻是無法從她面上神情揣測出來。
纖長的手指毫不客氣指向端坐不動的幸明德、幸明曜,沒有一絲顧慮,更沒想過裝傻充愣,直接把話說了出來。
“這位置的安排,你不覺得該給我唐家一個交代?”
“我隻是一名普通的會場人員,唐小姐問的問題不在我負責範圍之内,我給你……”
“比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的廢話,我不聽。”
對方話還沒說完,唐甯便開口打斷,而且說出的話,很是咄咄逼人。
“這套說辭,你拿去敷衍普通人可以,但對我說,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唐家?”
這場拍賣會三年才舉行一次,上至最高的總負責人,下到奔波跑場的工作人員,每一個都應該是精挑細選出來,受過專門培訓的。
對三族各勢力之間的關系,不能說百分百了解透徹清楚,但肯定略知一二。
在略知一二的情況下,還能做出如此安排,其後之人的立場,就頗爲引人深思了。
豆大的汗水從這名工作人員的額上滑落,哪怕這話語鋒利如刀,刺得他心裏難受,也沒膽子開口。
因爲不管是眼前的少女,還是她身後的道門唐家,都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沉默不語在此刻,似乎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他沉默,難道唐甯就願意就此了事?
“怎麽?難道我堂堂唐家傳人,還不配讓你給出個解釋說法不成?”
工作人員越退讓,唐甯愈發咄咄逼人。
她的這般行爲,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定然會招來諸多打抱不平的聲音。
但放在三族之中,卻是再疏松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
畢竟和普通人的世界相比,三族衆人的生存法則更爲殘酷,更信奉強者至上,适者生存這個道理。
“我……”
工作人員一臉無錯,眼中滿是委屈。
位置不是他安排的,他怎麽給解釋?
求助的眼神落在其他人身上,卻沒換來任何援聲。
别人又不是傻子,誰會摻和進唐家跟幸家的事裏面?
就在會場工作人員手足無措、快要崩潰的時候,拍賣會更高一級的負責人終于過來了。
看着從不遠處快步走來的身影,工作人員差點沒忍住哭出來。
終于有人來解救自己了!
天知道在面對這名唐家傳人的時候,自己多有壓力感!
明明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唐家怎麽培養的,一身氣息,懾人得可怕!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安排位置的人一時疏忽,出了差錯,還請唐小姐見諒。”
來人還沒站穩,道歉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配上接近九十度的鞠躬,表面态度看起來很是真摯。
“見諒?”
唐甯重複對方最後兩個字,眼中滿是譏笑。
這年頭,做錯事的人都這麽理直氣壯的嗎?
彎個腰,道個歉,鞠個躬,就堂而皇之的開口要别人見諒。
怎麽,受到不公待遇的那個,就活該被欺負?
然後再忍氣吞聲,面帶淺笑說沒關系?
這麽大度的事,别人能做到,她可不行。
“告訴我,你以什麽樣的身份要我見諒?是用堪比唐家的傳承時間?還是堪比唐家傳承底蘊?還是堪比唐家千百年爲玄門的付出!”
這些話從唐甯嘴裏出來的時候,每一句都比前一句更爲冷冽、有力。
一身黑衣的少女就那般靜靜站着,眉眼淩厲,背脊筆挺,恍如沖天而立的耀目光柱,讓人不敢直視。
來人沒想過唐脫口而出便是如此犀利的話語,放在身側的雙手頓時抖了一下,心中暗道不妙。
知道這位唐家傳人不好糊弄,不曾想竟如此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