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自己重新被黑暗籠罩,好不容易恢複鎮定的他,再一次陷入惶惶不安中。
煞白的臉上冒出一層冷汗,兩隻手握緊又松開,那種求救無門的感覺,又一次席卷而來。
唐甯在男子身旁站住,蹲下身,與他平時。
那雙明亮的眼眸裏面,盡是戲谑與玩味。
“告訴我,沒有什麽?”
她身子一低下來,光線便不再被遮擋。
亮光恢複,但男子心中的不安,并未如黑暗一般,一同褪去。
因爲他從旁邊少女那雙清澈的眼眸裏面,看到了無邊的死寂!
看到她眸中死寂的刹那,他覺得有數隻冰冷的手,從身後抓住自己胳膊、肩膀,拖拽着他往無盡深淵倒去!
四目相對的窗那一瞬間,失重感瞬間席卷而來。
嘴巴不自覺張開,猛烈喘息。
不!
他不想被拖進無盡深淵!
他不想死去!
眼看他嘴唇逐漸變得蒼白,不具一絲血色,唐甯嘴角弧度往上一揚,勾起一抹極爲冰冷的笑容。
身子往前傾去一些,靠近男子耳邊,說話的聲音很是蠱惑人心。
“你還沒告訴我,沒有什麽呢?”
沒有什麽?
男子艱難轉過僵硬的脖子,看向身旁蹲着的少女,哆嗦着嘴唇,啞聲說道:“沒有放過我。”
兩人相知相戀那麽久,他最清楚她的性子了。
所以她有沒有生氣,有沒有記恨自己,有沒有放過自己,他最是清楚不過!
“嗤~”
看男子一臉笃定将這話說出,唐甯嘴裏發出充滿不屑的笑聲。
“要是不放過,你這回怎麽還能好好的活着?”
對啊!
男子木木的看着唐甯,腦子在不斷重複她剛才說過的話。
如果她不放過自己,不原諒自己,那這會自己怎麽可能還活着呢?
想到這些,男子臉上忽然露出自信的笑容。
她一定還愛着自己,不然不可能這麽輕而易舉的放過自己。
“嘿嘿~”
帶着幾分癡傻的笑聲從男子口中發出,望着唐甯的眼神,忽的一下變得自信起來。
“沒錯,她放過我了。”
他眼神、心裏的前後變化,全部落入唐甯眼中。
“你說的沒錯,她放過你了。”
像是爲了讓他感到更爲心安,唐甯張開嘴,将他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既然她已經放過你,說明你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說着,唐甯起身招呼張強離開。
“走吧,看來是我們瞎擔心了。”
張強跟在唐甯身後,望着前面少女的身影,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可要讓他言明,他又一下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
“唐甯,他妻子,真的就這麽放過他了?”
如果這麽容易放過對方,那她爲什麽會咽不下那一口怨氣,憑此屍變呢?
“張隊,我說放過,難道就一定是放過嗎?”
自己又不是世間萬物的主宰者,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你剛剛還那麽告訴他,說他妻子已經放過他了。”
“我告訴他什麽了?張隊,你哪隻耳朵聽到我對他說過這話?從頭到尾說這話的,可都是他自己。”
走在前面的唐甯突然回過頭,清澈的雙眼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尤爲明亮。
但張強卻在那雙清澈的眼眸深處,看到那堅不可化的寒冰!
“我不過是重複他說的話而已,你可别弄錯了。”
而比她眼中寒冰更刺骨的,是她口中說出的話語。
是啊,這話的确不是你說出口的。
可要不是你重複,那謝先生,恐怕也不會生出那女屍真的放過他的念頭吧?
并且他還對此念頭深信不疑!
“爲什麽?”
看着前面腳步輕快的少女,張強忽然開口。
“爲什麽你要給他釋放錯誤的信号?爲什麽要讓他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你,就那麽喜歡捉弄人嗎?”
“誰捉弄他?我這一天天忙的不行,哪來的心情去捉弄人。”
吃喝玩樂就已經夠自己忙的了,她哪還有别的閑工夫去想着捉弄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這信号不是我想釋放給他的,是那一位想要釋放給他的不是嗎?”
如果不是那一位想要釋放這個信号,她爲什麽會突然離開呢?
唐甯可不相信,那女鬼對殺害自己的人,還會抱有感情。
“就算如此,你也不應該幫她才對。你是人,她是鬼,你幫她,那不是在害……”
“我樂意。”
在唐甯眼裏,沒有什麽應不應該,隻有她樂不樂意,高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