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雖然不問,但心裏對唐甯的身份來路,卻是愈發感到好奇。
她到底是什麽人?
爲什麽會讓上面的人表露出如此恭敬的态度。
唐甯不是第一次來警局了,熟門熟路的往張強的辦公室走去。
翻了一遍别的警員提前拿過來的案件資料後,就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似乎在思考分析什麽。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
張強一直在等她開口,可等了半天,她還是不吭聲。
既然她不吭聲,自己就隻能主動詢問了。
“需要發現什麽?”
唐甯曲起手指,在資料上輕輕敲了敲:“這麽明顯的拘魂生怨,根本不用去細看,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些資料裏面一共記載着三起案件,每一件都有死者,而且死狀極其凄慘。
看着死者的現場照片,唐甯忽然想起一件事:“這些死者的屍體,當時都有誰頻繁觸碰過?”
三名死者,面上神情無一不是猙獰且驚懼的。
這般凄慘緻死,身上所具的怨氣,必然不輕。
如果八字輕的人碰了,必然會被怨氣纏身的。
要知道在警局裏面工作的,可不是每一個都是八字過硬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剛好是八字輕的人觸碰了這些屍體,那就有得玩了。
誰碰了?
想起唐甯剛才在現場的反應,張強額頭上的法令紋頓時冒了出來。
“有業,你把隊裏的女法醫叫過來。”
前三起案件的死者屍體,都是另一名女法醫處理的。
除了她以外,局裏再沒任何人頻繁接觸過這些死者。
看着桌上死者死狀慘烈的照片,張強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唐甯,他們是死于人之手,還是……”
他想知道,做出這些慘絕人寰的行爲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這有差别嗎?”
唐甯不太理解他爲什麽想要知道這個。
“是人又怎麽樣?是鬼又怎麽樣?這兩者,其實并沒有差别不是嗎?”
哪怕動手的是鬼不是人,但他也是聽了人的命令以後,才做出這些事情的。
歸根究底,這些事情幕後的主使者,始終是人,也隻能是人!
所以糾結這個問題,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被她這麽一說,張強立馬反應了過來。
确實。
不管是人動手還是鬼動手,兩者其實是沒有差别的。
“可這一次,他爲什麽會要一名孕婦的命?”
雖然這一次的死者,跟前面三起案件的死者一樣,都是女性,但還是有差别的。
前面三起案件的死的,僅是死者一人。
而這一次,卻是一屍兩命!
他不明白,兇手這一次爲什麽會挑孕婦下手!
“要孕婦的命?”
聽見這句話,唐甯輕輕搖了搖頭,将剛從醫院那邊要過來的孕檢資料推到他面前。
“他要的,是這名嬰兒的命。不對,應該說他要的從來都不是命,而是魂。”
将人淩虐緻死,隻爲了讓新生的鬼魂心懷怨念,身具濃郁怨氣。
而這般身具濃郁怨氣的鬼魂,往往是有特殊作用的。
想到那些特殊作用,唐甯的視線“咻”的一下,立馬往魏允身上飄去。
這一位,應該最清楚那些身具濃郁怨氣鬼魂的作用。
“這女子本來是不用死的,但出手的鬼東西下手沒個輕重,才導緻這一屍兩命的情況發生。”
要知道這世上的鬼魂,不是每一隻都是神志清醒的。
而在玄門邪士手中的鬼魂,往往都是神志不清的。
因爲越是神志不清,越容易被人操控。
“啪!”
聽見唐甯這些話,張強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瞬間折斷握在手中的筆。
“爲什麽?”
就連說話的語氣,也都一下冷了下來。
“他不是隻需要女性鬼魂嗎?爲什麽會突然要這嬰兒的命?”
爲什麽?
唐甯看了眼照片,指尖輕點,似乎在掐算什麽。
“因爲女子鬼魂他已經湊夠了,他現在要的,是用來守棺的童男童女的鬼魂。這次死的嬰兒,是一名男孩。按理,他應該還需要一名女孩的鬼魂才對。”
說完,唐甯擡頭看向張強。
她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要是不趕緊找到兇手,還會有人送命,而且很有可能還會是一屍兩命!
“如果我沒算錯,那女孩是六天前遇難的。”
其實唐甯不止算出女孩是六天前遇難,還算出那嬰兒被取出來的時辰。
“胎兒離體,便算是降生于世,八字就會定下。而六天前,有一個挺好時辰八字。”
“多好?”
張強想知道那時辰到底有多好,好到那兇手可以做出這一切令人發指的罪行!
“将相命格,你說好不好?”
在古代,身具将相命格八字的,往往都不會混的太差。
文不是官居高位,就是武居将帥。
所以用來守棺的,有什麽可以比将相之魂更好呢?
“就爲了這所謂的将相命格,就要了那……?”
“所謂的将相命格?張隊,你還是把人想的太美好了。”
他難道不知道,爲了這生辰八字,有些人是掐着點生孩子的嗎?
哪怕還沒到産期,他們也會爲了好的生辰八字,爲了好的命格,用剖腹産的方式把孩子強行帶到世上。
這麽做,孩子雖然可以擁有好的八字命格,但身體、性格,亦或是今後人生路,或許會與常人不一樣。
有可能身體孱弱多病,性格偏執,一聲苦難不斷。
畢竟人在做,天在看。
這般有違天道自然的事,老天爺怎麽可能事事都會如人意呢?
“死者的丈夫呢?有沒有聯系上?”
唐甯不管自己的話,會給他帶來多大的觸動,她現在隻想快點把這件事解決掉,獲得功德。
“聯系上了。”
在局裏同事連番轟炸下,他們總算撥通死者丈夫的電話。
“他聽到死者出事的消息,語氣是不是很平靜?”
唐甯很想知道,對方當時的反應,跟自己想得一不一樣。
平靜?
“何止平靜。”
想起同事的描述,張強隻覺得心寒。
他知道人性涼薄,但沒想到會涼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