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林有業這兩名經驗豐富的警員，被眼前看到的這一幕吓得臉色慘白。
但唐甯卻跟沒事人一樣，不僅保持鎮定自若的神情，還好奇的湊到女士面前，盯着她看，嘴裏發出一聲怪叫。
“要不是這雙眼睛，我都認不出她是外面照片上的女孩呢。”
水能把屍體泡得腫脹，卻不能改變人的五官。
聽見她這話，張強跟林有業強忍住心中的害怕，再次把視線轉過去。
僅是一眼，便立馬移開。
那種被厲鬼頂上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
腦中同時回想先前看過照片上的女孩，臉頰開始抽動起來。
恕他們眼拙，沒看出這雙懾人的眼睛，跟照片上那甜美可人女孩的雙眼相同。
兩人雖然不敢跟女屍的雙眼對上，但别的地方，他們還是敢看的。
當看到女屍手上的镯子的時候，兩人終于确定她就是這戶人家的女業主，是照片上的女孩。
因爲那镯子，他們方才在客廳婚紗照上看到過。
“嘀嗒～”
水從女屍的發梢低落，打在地闆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這一次，張強跟林有業也都聽見了。
視線下移，順着望去，地闆上是錢錢的淡紅色液體。
這紅，跟浴缸中的滿池暗紅比起來，顯得尤爲微不足道。
水聲雖然将衆人的視線一下引了過去，但他們的注意力，在下一刻就被浴缸中漂浮的物品奪了去。
看着那漂浮在浴缸裏面，好似在遊動的東西，張強跟林有業的第一反應，便是立馬把頭轉過一邊，不忍再看。
因爲浴缸之中漂浮着的，是一具嬰兒屍體！
嬰兒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胸口。
身體跟女屍一樣，泡得腫脹發白。
不過與女屍滿面猙獰驚駭的神情不同，他雙眼緊閉着，很是安和，仿佛隻是睡過去了一般。
但大夥心裏很清楚，他不是睡過去，而是死亡。
“這，這是人能做出的事？”
嬰兒身上的臍帶還未剪去，連着母體。
順着看去，能清晰看見女屍自胸口下方開始，被人用利器隔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正是因爲這道口子，浴缸中的水，才會紅的如此濃郁。
而這道驚心怵目的口子也在直白告訴衆人，那浮在水面的嬰兒，并不是正常從母體中誕生出來的。
是有人殘忍采取血腥手段，從母體之中将他暴力取出！
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嬰兒屍體，張強跟林有業心中的恐懼一下被憤怒所取代。
他們完全想象不出，到底什麽樣的人，才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行爲！
“張隊，法醫他們過來了，要不要……”
一名警員帶着一名身穿白袍的法醫，從門外走了進來。
冷不丁看到這一切，腳一軟，“砰”的一聲，直接癱坐在地。
“那，那是什麽？”
那名警員一臉悚然的指着浴缸，這一刻，他腦子處于蒙圈的狀态。
“你覺得是什麽？”
張強心裏強壓着怒火，冷聲說道：“在案發現場發現的，除了是死者，還能是什麽？”
見癱坐在地的警員被自己的厲色吓着，他也沒有理會。
看向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法醫：“去處理一下吧。”
雖然眼前看到的一切，很是讓人感到觸目驚心，可該處理的還是要處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
總不能讓這女屍跟那嬰兒一直泡在水中吧？
法醫整日與屍體接觸，看到的屍體慘狀有比這更可怕的，所以并未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吓到。隻是覺得心裏酸澀得很。
人性，到底是一種多神奇的存在？
善良的時候，可以感動無數人。
可作惡的時候，又能讓無數人感到憤怒。
“我來吧。”
唐甯攔下要往浴缸走過去的法醫，拿過他手中的醫用手套，慢條斯理的戴到自己手上。
“等這屍體運回警局，你再查看。現在，你還是不要比較好。”
法醫不太明白唐甯這是什麽意思，轉頭看向張強，見他朝自己點頭，示意自己不用插手。
愣了一下後，便老實站在一旁安靜看着。
“嘩啦～”
戴好手套後，唐甯提歩走了過去。
看了一眼紅色的水面，毫不猶豫把手伸了進去。
手指探入水中的瞬間，寒意便沿着指尖快速傳來。
冷！
刺骨的冷！
就像無數根小針從指尖紮入一般，隐隐作疼！
感受到這股寒意，唐甯經脈中的靈力開始運轉起來。
随着靈力在經脈裏面運轉流動，寒意頓時退去。
水中的寒意，不是因爲時值冬日的緣故。
這水之所以冷的刺骨，是因爲其中夾雜着女屍濃郁的怨氣！
被歹人奪了性命也就算了，腹中即将誕生的胎兒也被硬生生取出，并被謀了性命！
如此痛徹心扉的事發生在自己眼前，哪一位母親能不心生怨恨？
唐甯可沒忽略半透明玻璃上，那數道長長的鮮紅指痕。
當時的她，應是很想求救的吧？
“嘩啦～”
唐甯從浴缸之中抱起女屍，帶起一陣水聲。
聲音突然響起，正望着浴缸出神的法醫才回過神來。
看着滿池的鮮紅液體，瞳孔忽地縮了起來，喃喃開口：“這水的顔色……”
這水的顔色，是不正常的。
從未踏入這間房子就能聞到的氣味來判斷，這女業主最起碼死了五六天了。
這麽長的死亡時間，浴缸裏的血水，顔色因該已經變得暗沉了才對。
可現在看去，滿缸血水的顔色依舊鮮豔，仿佛剛從人體流出的一般，很不對勁！
唐甯看了法醫一眼，并沒有說話。
顔色不對勁是很正常的。
這麽重的怨氣，想要維持一缸子的血水顔色，還是很簡單的。
而且不對勁的何止血水的顔色，他難道沒發現，那浮在水面的嬰兒也是不對勁的嗎？
人死之後，随着時間流逝，身體顔色應該逐漸變得青黑才對。
但那浮在水面的嬰兒的身子，卻是白皙的。
沒錯，是白皙，不是新生兒的泛紅！
他現在的模樣，就像所有母親經常幻想的孩童一般，白白淨淨，很是乖巧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