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甯看向開着一小條縫的窗戶。
那窗台下面，正散落着一層薄灰。
看起來與窗外飄進來的粉塵無異，很不起眼。
不是單純的腐肉臭味？
張強不是以前那對玄門之事一無所知的普通人了，他知道那些人手裏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用起來，是可以左右人的情緒跟思想的。
他隻是沒想到，自己會那麽早就碰到這些東西。
下意識把鼻子捂緊，盡量不吸入這股怪的氣味。
“你不打算呼吸，想憋死自己？”
看到他這下意識的動作，唐甯一下笑了起來。
這家夥，是不是被這氣味影響太深了？
“放心，這影響隻是暫時的，隻要離開這裏，就沒作用了。”
而且影響人的思維反應的，不僅是窗台下面的東西。
有些東西要跟别的物品組合在一起，才能發揮作用，譬如怨氣。
“嘀嗒～”
唐甯剛要往窗戶那邊走，想仔細确認那東西跟自己想的是不是同一個。
但腳才動了一下，耳朵立馬捕捉到了微弱聲響，頓時停了下來。
這聲音，像是水滴落在地闆上發出來的。
身子頓時一轉，往洗手間的方向看去。
水聲，正是從那裏面傳來。
“聽到了嗎？”
唐甯看向魏允，他應該也聽見聲音了。
“嗯。”
魏允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放在唐甯身上。
對他而言，屋内的一切全部與自己無關。
既然與自己無關，自然不值得自己把注意力、視線放在它們身上。
張強沒聽見水聲，但他看到唐甯跟魏允兩人突然齊齊轉身，往洗手間看，立馬判斷出裏面應該是有情況的。
“有業，你去把那門打開看看。”
房内還有别的警員，但張強還是指名讓林有業去做這件事。
不是他信不過别的警員，而是擔心待會門打開之後，所看到的一切，會對那些年輕的小警員造成太大沖擊。
即是如此，那幹脆讓經驗老道的林有業去開門算了。
不管待會看到什麽，最起碼他不會太失控。
林有業看着洗手間緊閉的房門，看着門把手，手緩緩放了上去，沒有馬上打開，而是做起一連串的準備工作。
先前打開防盜門的經驗告訴他，等會開門的時候，最好屏住呼吸。
不然裏面什麽情況都沒看清，自己就有可能先暈過去了。
“咔嚓！”
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之後，林有業轉動門把手，往裏推去。
洗手間的門，打開了。
門口打開，比之前濃烈千百倍的臭味，頃刻撲鼻而來。
哪怕林有業已經屏住呼吸，但那氣味還是鑽進他的鼻腔裏面，刺激他的神經。
臭味太重，竄入鼻腔的瞬間，他立馬屏不住呼吸，往吸了一口。
暈！
這是臭味竄入口腔，他産生的第一感覺。
隻覺得腦袋暈乎乎的，随時都要暈過去一樣。
濃烈刺激的臭味在房間彌漫開來，站在屋裏的警員眉頭瞬間皺起，趕緊轉身往外跑去。
然後扶住牆壁、樓梯，伸手捂着嘴巴，不住發出幹嘔聲。
瞧見他們的反應，圍觀居民對屋裏的情況，更是感到好奇。
那裏面，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強烈的臭味慢慢飄到屋外，在樓道中彌漫開來。
那一刻，樓道内的所有人頓時覺得胃裏翻江倒海，不住往外翻酸水。
看向半開房門的眼神充滿駭然，完全不敢想象裏面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裏面是個什麽模樣？
看着被自己握在手裏的門吧，好不容易緩過神的林有業牙一咬，一鼓作氣，把整個洗手間的門推開了！
看清洗手間裏面的場景，他膝蓋頓時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幸好手裏還扶着門把，有支撐點，才勉強站着。
林有業指着洗手間的手哆嗦着，轉過頭望向唐甯的眼神充滿驚懼，一下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裏面，裏面有屍體！”
聽見他這句話，唐甯、魏允跟張強立馬走了過去。
站在打開門口的洗手間面前，他們終于看清裏面的情形。
因爲是老式小區的緣故，整間洗手間并不算太大，前後不過六七平米的樣子。
洗手間現如今是亮着燈的。
黃色的燈光從頂上照下，讓那流淌在地血水看起來很是瘆人！
如果僅是這樣，林有業肯定不會被吓着，更不會露出這幅表情。
而他之所以露出這幅表情，是因爲在那浴缸前面，起着幹濕分離作用的半透明玻璃上，有着一道顔色很深的暗紅色血迹。
而在那血迹的上方，是一張人臉！
一張被誰泡的發白腫脹的臉！
那張臉就這麽貼在半透明的玻璃上，瞪着一雙灰白的死人眼，就這麽注視進入洗手間的每一個人！
冷不丁的，張強跟這雙眼睛對了個正着，瞬間打了個激靈。
頭皮頓時發麻、發癢，後背汗毛全都豎起，根本不敢往裏走去。
唯獨唐甯跟魏允，兩人像沒事人一樣，看得津津有味。
“張隊，咱們過去看看吧。這被玻璃擋着，什麽都看不清。”
什麽都看不清？
張強、林有業聽到這話，臉上肌肉開始不聽控制，開始抽搐起來。
看不清都已經這麽恐怖了，要是看清，他們今晚還用睡覺嗎？
可哪怕心裏再抗拒，工作需要，他們也隻能硬着頭皮往裏走去。
饒是已經做好萬分的心理準備，但看到玻璃之後，浴缸裏面的場景的刹那，張強跟林有業還是被吓得冷汗直冒。
腿一軟，站都站不穩。
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屍，正以一個極其古怪的姿勢坐在浴缸裏面，身體扭曲着，臉緊貼着旁邊的玻璃。
女屍長長的頭發一半披散在肩上，一半黏在玻璃上，濕答答的，到現在還在往下滴水。
直到現在，浴缸裏面都還是有水的。
所以女屍的身體如同被吹起的氣球一般，比之前腫了一倍以上！
女屍側着臉貼在玻璃上，正對着進來的唐甯幾人。
被那雙格外凸顯的雙眼看着，仿佛被厲鬼盯上一般，反張強跟林有業瞬間感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