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認同他,将自己掌上寶交出去的蠢事,他們怎麽可能會做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卻是不能丢的。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懂嗎?”
懂嗎?
懂!
刑老祖這一番話,每一句都說到點子上了。
唐甯差點沒忍住,想要點頭認同。
“咳!”
瞧見她臉上動搖的神情,一副又要點頭認同的模樣。
魏允眉頭一皺,咳了一聲。
她到底站誰那邊?
立場就不能堅定一些嗎?
怎麽跟牆頭草似的,風吹哪邊往哪倒。
突然響起的冷凝咳嗽聲讓唐甯打了個哆嗦,連忙搖動腦袋,一臉堅定的開口。
“老祖,我相信魏允不是那種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淡淡的嬉笑,但刑老祖卻沒再開口,繼續說下去。
不止他沒再開口,就是唐老爺子跟顔老太太,也都沒再吭聲,一下沉默了下來。
因爲他們從唐甯眼中看到了堅定,看到了認真,還有對魏允的信任。
她相信他。
不管他們會不會繼續說下去,會不會繼續吓唬她,她都不會對魏允生出一絲懷疑。
看到唐甯眼中堅定的,不止唐老爺子三人,魏允也将她的堅定收在眼中,放在心裏。
冷凝的面容一下軟和了下來,肅色褪去,喜悅頃刻染上唇角。
兩人四目相對,眼中盡是愛意柔情。
戀人的甜蜜的氣息,一下充斥在幾人之間,無法遮掩。
對唐老爺子三人而言,此時氛圍一點都不甜蜜。
不僅不甜蜜,還讓有一種吃黃連的感覺,苦得很!
“哼!”
一聲冷哼響起,就像一塊巨大的粉筆擦,一下把黑闆上的好看闆報擦掉,讓這甜蜜的氣息瞬間蕩然無存!
即使清楚看到唐甯眼中的堅定與信任,刑老祖還是忍不住開口刺上一句。
“等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就會相信老祖今夜說的話了。”
魏允本不想搭理刑老祖,因爲他知道自己越是搭理這老東西,他越是來勁。
但自己跟唐甯難得有甜蜜氣氛,不想還沒維持多久,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像烤好的肉送到嘴邊,剛張開口,肉就被拿走,讓人很是不爽。
“老祖說的這些事,怎麽都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魏允不自覺抓住唐甯的手,十指交握,神色鄭重。
“卿既入我心,此生定不相負。”
此生?
聽見這兩個字,刑老祖和顔老太太沒覺的有什麽,但唐老爺子面上的神色,和透露出來的氣息,一下發生了變化。
對于常人而言,此生不過百年。
但對魏允來說,此生,最起碼是上千年,或是永生!
“魏允,你知道你的此生,與他人渾然不同嗎?”
“知道。”
對于自己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魏允再三思量才吐出的。
“君子一諾,必踐之。”
哪怕魏允此時表現得再鄭重,唐老爺子仍是無法相信他說的話。
事關自己孫女,他不想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你的此生還很長,以後會遇到更多女子。到那時你就會發現,甯丫頭與你而言,不過是世間滄海中的一位過客。轉眼,便融于蔚藍海水之中,不留一點痕迹。”
“老爺子這話說的不對。”
唐老爺子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魏允立即開口,沒有一絲猶豫。
“在沒遇到唐甯之前,我已活了好幾千年。”
這幾千年的時光,魏允當然不是一直在地宮之中度過。
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從棺中蘇醒,踏入俗世,了解當時的朝代情況。
在這期間,自己定然是要與人打交道的。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色人馬,他都會去接觸。
“如果我是輕易動心的人,又怎會到今日還是孤身一人的狀态?我既認定她,就是溺水三千,隻取一瓢!”
無論往後歲月如何流轉,世事如何變遷,自己的心,都不會發生改變。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雙親在那個朝代能做到的,我亦能在當世、将來做到。”
“可是……”
唐老爺子面上神情很是複雜,魏允他到底知不知道,唐甯跟他,是不一樣的!
哪怕唐甯是道門弟子,可以修習靈力,壽命會比普通人長一些。
但那隻是長一些而已!
與他千年、萬年的時光比起來,始終是微不足道的!
“我知道老爺子你想說什麽。”
唐老爺子還未說完的話被魏允打斷,他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麽。
看向身旁的唐甯,感受到她身體較之前發生的變化,一抹莫測的笑容出現在他唇邊。
“老爺子,你再用以前的眼光去看甯甯,已經不合适了。”
這丫頭的此生,可不會是短短百年而已。
魏允的話,讓唐老爺子三人愣住了,隻覺心神一震。
定定盯着唐甯看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是啊,再用以前的眼光去看這丫頭,已經不合适了。
他們怎麽一時就忘了,她爲何會有這趟昆侖山脈之行呢?
哪怕事情被魏允挑明,唐老爺子還是不想這麽快就認可他。
魏允的行事作風,他也算是有所了解。
此時自己若是對他表示認可,那明日,他定然會立馬找人來下聘,求娶唐甯。
都表示認可了,那自己到時還能拒絕嗎?
就算心裏知道,有朝一日甯丫頭一定會離開自己身邊,會嫁人,但還是她留在自己身的日子多一些。
看到唐老爺子眼中的黯色,魏允沒再咄咄開口。
說到底,他到底是甯甯的爺爺,是經曆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僅剩一個孫女的老人。
對自己,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惡意。
所做所說,不過是因爲太不舍得甯甯離開他身邊罷了。
自己心悅甯甯,自然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她不想讓唐老爺子不開心,那自己便多給他一些時間,等他有朝一日心甘情願把人托付給自己。
他魏允,不是等不起的人。
看着神色自信、叢容的魏允,唐老爺子一時不知說些什麽。
明明對方不再開口争辯些什麽,但不知爲何,自己竟覺得他其實才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