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漫在彼此間的氣氛越來越壓抑,玄門總部與地府鬼魂們的額上冷汗涔涔,心提到了三字眼,總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暈厥過去!
對方神情緊繃,唐甯臉上從始至終都是輕松之色。
一場無聲無息的較量正在進行,就看誰先沉不住氣。
雖說來人是玄門總部與判官、鬼将,但他們的心性,卻是良莠不齊的。
存活時間越久,曆經的事情越多,心性,自然會比其他人更好一些。
可年歲沒那麽大的,他們的心性,就沒那麽好了。
“唐甯,你再怎麽狡辯,都不能改變這些人是你出手殺害的事實!”
聲音自玄門總部的人群之中傳出,唐甯轉眼看去,一名三十出頭的男子随即映入眼簾。
“今夜你要是不給出一個交代,休想從此處安然離開!”
四目相對。
唐甯朝男子露出一個自認很是友善的笑容,誰知對方看到,臉色霎時變得更加蒼白。
連連往後退去,哪怕踩着身後之人,也都沒有停下。
膽子這麽小,還敢開口跟自己說話?
“想用空口無憑、沒有證據的事實把我留住?”
說這話的時候,唐甯的目光并沒有放在男子哪裏,而是落在一名身穿灰色衣袍的老者身上。
從玄門總部這些人下意識做出的舉動來看,他們是以這位老者爲尊。
很明顯,這位身穿灰袍的老者,就是這一行人的帶頭者。
對上這名面帶慈笑,眼含冷光的灰衣老者的視線,唐甯做出了讓人意想不到的舉動,竟朝他點了點頭,打招呼。
她這舉動,分明是認識對方的!
事實上,唐甯确實認識這名灰衣老者。
灰衣老者是玄門總部六位長老中的一員,出自出馬世家吳家。
老爺子曾經帶她去吳家做客的時候,見過這名老者一面。
所以一眼,她便認出對方是誰。
“你們确定要這麽做嗎?”
與他人的緊張、不安不同,吳長老對上唐甯投來冰冷的目光,不但唇角能保持淡淡的笑容,面上也能維持輕松的神色。
很明顯,能當上玄門總部的長老的,自然不會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絲毫沒有被唐甯先前做出的淩厲舉動震懾住。
“唐家丫頭,我們也想放你離開,但你出手殺了這麽多玄門弟子,總得給總部一個交代吧?不然以後世家弟子有樣學樣,仗着家世對普通弟子下手,那玄門不就亂套了嗎?”
緩緩道來的話語,不疾不徐的語氣,經曆了許多事情、身居高位的吳長老的心性,遠比唐甯所想的要高許多。
“隻要你配合,把事情交代清楚,承擔過錯,接受完處罰,我們定然會放你離開的。”
“給玄門總部一個交代?會放我離開?這話,你們拿來騙無知的三歲小孩可以。但要讓我相信,怕是做不到的。”
看到他們仍扯着玄門總部的旗子來壓自己,耐心幾乎盡失的唐甯終于将唇邊的笑容收起,緊繃的弧度将她滿心的不愉完全昭示出來。
她敢保證,隻要自己開口承認,今夜,自己肯定無法從此處離開。
不。
哪怕自己不承認,這些打着玄門總部名堂而來的人,也是不會放自己離開的。
眼角餘光掃過站在旁邊的判官、鬼将,想到自己推敲到的某些事,這些鬼東西出現在此的目的,應該跟這些人是相同的。
視線往陰曹地府趕來的判官、鬼将落去,唐甯可沒忘記,兩方人馬是同時到來的事實。
“你們既然一起出現,看來是不打算再繼續遮掩下去了?”
月光灑落,瑩潤的光芒自唐甯手中浮現。
隻見被收入須彌鳳戒中的孤凰墨笛,再次出現在她掌中。
看到孤凰墨笛的刹那,判官、鬼将們的瞳孔驟然縮小。
與其他怨魂、厲鬼不同,能在地府混到這個位置,他們當然清楚明白唐家孤凰墨笛真正的作用是什麽。
越是清楚,越是忌憚。
唐甯的目光,最後還是回到吳長老身上。
紅唇一張,一字一頓的強勢說道:“如果我現在就要直接離開呢?“
說實話,看到這位吳長老,她心裏覺得意外的同時,又覺得這好像沒什麽不妥。
對方的勢力已經滲入玄門總部這件事,自己心裏不是早有預測嗎?
“唐家丫頭,我覺得你還是配合我們比較好,不然撕破臉之後,局面,恐怕不會太好看。”
嘴裏說着威脅的話語,吳長老唇邊卻保持慈愛的笑容。
“這局面好不好看是一回事,就怕你的生命安危,到時會變得不受保障。安全起見,你最好還是……”
吳長老沒把話完全說完、說透,但後邊沒說出口的話語,是個人都能想到是什麽。
若是别的玄門弟子,肯定會被吳長老的這番話語震懾住,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很可惜,這會站在他對立面,聽這些話的不是普通玄門弟子,而是唐家傳人唐甯。
連天師唐老爺子都管不住人,一個玄門總部長老,又怎麽可能讓她老老實實聽話呢?
“如果我偏要走呢?”
威脅她?
從小到大,自己聽到的威脅之語多了去了,比這更吓人的都聽過,又怎會将他說的放在眼裏?
“唐家丫頭要是不聽勸,可以試試。”
試試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吳長老已經把話說得如此明白,跟撕破臉已經沒什麽差别。
無論玄門總部來人,還是地府的判官、鬼将,都以爲唐甯會老老實實呆在原地,不再輕舉妄動。
誰知她朝衆人粲然一笑,然後利落轉身,邁開步子離去!
試試就試試。
反正唱反調這種事,偶爾做做,也是挺有意思的。
這,這,這!
這怎麽跟他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不是應該被玄門長老震懾住,任他們擺布嗎?
衆人被唐甯的舉動驚到了,好幾息之後才回過神。
所有人的視線從唐甯身上移開,望向神色全冷下來的吳長老,明顯在等待他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