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萬般事物皆由自己,事事順心,世人又怎會覺得這世間有時盡是苦楚無奈呢?
“這一切,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
說到最後,江家這名中年男子話語之中盡是歎息與無奈。
仿佛他所做的一切,全非本心。
縱使他一臉無奈,面上盡是愁苦,但唐甯,卻是絲毫沒有領情的。
“呵~”
一聲冷笑自她口中逸出,看向中年男子的眼眸寫滿譏諷之色。
“身不由己?這話别人說着,或許還有那麽可信度,但從你江家弟子口中說出來,我是難以信服的。”
唐甯如探測儀器一般的審視視線,在這名江家中年男子身上來回移動。
江家與其他玄門家族是不一樣的,非道門、非佛門、非出馬,而是神算!
除向來神秘的天機門外,江家便是玄門首屈一指的神算世家。
算命、算運、算天下局勢。
一切有迹可循的生靈,對神算江家來說,幾乎都是可以蔔算的。
這樣的家族,三族中人往往都不會與其交惡,就怕有朝一日會從他們口中聽到蔔算出來的不吉話語。
尋常三族弟子對于蔔算一技,都是知之甚少的,誰知道江家弟子嘴裏說出的話是真是假?
況且無論是真是假,對聽到的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是真的,那就意味着自己來日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可如果是假的,他們自己也分辨不出來啊!
這提心吊膽過日子,不知道哪天會應驗那番話語的感覺,想也知道不好受。
所以對擅長蔔算的江家弟子,三族衆人是不願去招惹的。
大夥不願招惹江家弟子,江家弟子也不喜歡招惹别人。
不止是江家,凡是擅長蔔算、看卦之類的家族弟子,也都是不願意去招惹别人的。
蔔算看卦這種事,往好聽的說,那是在趨吉避兇,尋求一線生機。
但要說的直白點,其實就是洩露天機,想要給他人逆天改命!
這違背老天爺,與天作對,想也知道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因此對擅蔔算、看卦、算運勢的家族子弟子而言,能獨善其身,不與世人有過多牽扯、沾染上太多因果才是一件好事。
所以這會這名江家中年男子說自己身不由己,唐甯确實是不信的。
這種以神算立本的家族,平日怎麽可能會不算家族運勢呢?
就算他們不算家族運勢,自身運勢,卻也是要時不時算上一卦的。
所以這名幸家中年弟子說自己身不由己,唐甯是怎麽都不會相信的。
自己會走到這座雪山附近,這名江家的中年男子恐怕早就算到了吧。
不然他也不會落座生死棋盤,把自己吸引過來。
“你費盡心思找到生死棋盤,将我吸引過來又怎麽樣?”
唐甯看着這名中年男子,手中屍煞之氣凝成的紅色長刀,至此都還是死死抵在生死棋盤發出,由靈力凝成的保護結界上。
哪怕勝負已經分曉,哪怕知道這名中年男子最後逃不過身死的下場,但她還是想要将其斬于自己刀下。
紅唇勾動,面上的笑容充滿嗜血意味。
不将他斬于刀下,怎對得起他對自己的這一番辛苦蔔算呢?
“這會的結局,不知那時的你,有沒有算到呢?”
費盡心血将自己引來,想借生死棋盤斬殺自己。
可誰曾想到,這最後結局,竟是如此。
有算到最後的結局嗎?
聽到這話,江家這名中年男子面上的神色,一下變得奇怪起來,望向唐甯的眼神也很是古怪。
瞧見中年男子這幅神色,唐甯唇邊的譏笑變得更深了。
答案,似乎已從他面上的神情給出。
“怎麽,沒算到這個結局嗎?這可不是你們江家弟子的實力啊。”
神算江家與天機門比起來,除了底蘊恐比不上對方,推測法器不如對方外,對于蔔算一道,其實并不比天機門差上多少。
唐甯雖然不清楚這名中年男子在江家是什麽身份,但江家既然派他進入昆侖山脈,便足以說明他的本事、實力,在家族之中是排的上号的。
有此實力本事,沒道理蔔算不出他自己的生死吉兇。
除非......
似是想到了什麽有趣、好玩的事情一般,唐甯眼中一下布滿興色。
“你算的不是自己的吉兇,而是我的!”
江家竟然想要對自己下手,依照正常人的行爲思考模式來看,他們蔔算預測的對象,應該不是進入昆侖山脈的中年男子,而是自己才對。
江家弟子的這番行爲,若是放在以往,唐甯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要是放在現在,别說不對了,隻怕是存在大大問題的。
“你算到了我的大概方位,但是卻算不出我的吉兇下場對不對?”
蔔算、看卦是有講究的,首先要弄明白,自己要算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唐甯的話落入江家這名中年男子耳中,不由讓他心頭一震。
因爲她說的,确實與自己蔔算時所碰到的情況一樣。
“嗡~”
唐甯手腕一震,握于掌中的紅色長刀頓時化作屍煞之氣,重新攏入體内。
中年男子的視線被這一聲驟然響起的嗡鳴吸引住了,看過去的時候,恰好看到暗紅色的屍煞之氣正飛速鑽入唐甯體内。
這讓他本就充滿震驚的内心,愈發難以恢複鎮定。
轉頭望向唐甯的眼神充滿駭然:“你!你!你!你體内竟然有屍煞之氣!”
一名玄門道家弟子,體内竟然擁有屍煞之氣!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如巨石撞在江家這名中年男子心上,仿佛将他以往的認知全部擊碎。
“對啊。”
唐甯沖中年男子燦然一笑,大大方方承認此事。
“啪!”
不僅如此,她還擡起手,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秒,一縷漆黑如墨的陰氣便自她指間升起,再次對中年男子的認知狠狠發起沖擊。
“不止是屍煞之氣,就是陰氣,我也是有的。”
反正這家夥注定是死人了,就算讓他知道,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