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二叔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唐甯,這家夥,又在說什麽胡話?
自己要是停止搖晃手中的銅鈴,周圍的失智鬼煞便會立即處于無人操縱控制的狀态。
一旦沒人控制,這些失智鬼煞的攻擊目标便是随機的。
表面上說是随機,可這附近的活人不就自己跟唐甯兩人嗎?
如果他們不去攻擊唐甯,那這随意攻擊的目标不就是自己?
再說了,哪怕唐甯與她的靈寵先前在失智鬼煞群中大殺四方,斬殺不少失智鬼煞。
但放眼望去,周圍的失智鬼煞沒有上千也還有六七百。
單一攻擊一個人的情況,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自己不是唐甯,饒是修爲實力與她相當,體内積蓄的靈力不比她少,可自己卻沒有她的力量與體力。
短暫的與幾隻失智鬼煞交手,他還是能夠将其利落斬殺的。
可若是讓自己像她一般,長時間面對失智鬼煞群的進攻,卻是完全招架不住的。
哪怕經脈中的靈力足夠使用,但體力隻怕撐不了多久。
如果自己體力枯竭,這些失智鬼煞可不會将半點情面,直接把他殺死。
要知道鬼煞修爲的鬼魂,是已經能夠凝實魂體,對活人身體造成傷害了。
所以隻要幸二叔還有理智,隻要他不是個傻子,是怎麽都不可能聽唐甯的話,參與進其中的。
幸二叔沒有搭理唐甯,反而加快手中銅鈴的搖晃,讓它放緩的節奏再次恢複之前快速的模樣。
既然唐甯不願将身體的秘密告知自己,那他又何必留情呢?
看到幸二叔的舉動,唐甯面上沒有一絲惱意,反倒笑得更加燦爛。
沒關系,他哪怕把手搖斷,哪怕把銅鈴搖破,自己都是不怕的。
唐甯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在幸二叔身上,昭示着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是不會讓對方好過的。
“幸二叔要是不好意思參與進來,晚輩不介意把你一把。”
看了那麽久的武打戲,唐甯覺得是個人都應該有點感觸才對。
幸二叔不說話搭理自己,一定是因爲他覺得自己是長輩,不好意思把心裏的真實想法如實告訴她這個晚輩。
而且爲了保持長輩的威嚴形象,他隻能苦苦壓抑住心中的躁動,在旁邊看着。
不過作爲貼心、善解人意的晚輩,唐甯覺得有自己有必要讓幸二叔在遵從内心的“真實”想法,一起舒展筋骨,參與進這場熱血的戰鬥中!
幫自己一把?
唐甯的話,成功讓幸二叔瞬間變了臉色。
不好的預感霎時彌漫心頭,這丫頭要做什麽?
幸二叔心中的困惑并沒有維持多久,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充滿探究與審視的眼眸一下被驚駭所取代,微張着嘴,定定看着唐甯,面上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明明事情就發生在自己眼前,此時的他卻是怎麽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順着幸二叔驚駭的目光望去,隻見彌漫在四周的陰氣正瘋狂往唐甯身邊聚攏,像是遇到了磁石的鐵塊一般,不要命的往她身邊湧去。
眨眼的功夫,唐甯周身便已萦繞一層黑色陰氣。
若她隻是将陰氣聚攏到身旁,幸二叔定然不會感到驚訝。
道門弟子主修靈力,平日馭鬼驅邪,皆是以靈力來對敵。但通過靈力繪制的某些特殊符文,是能夠聚攏周圍陰氣的。
那效果,跟眼前唐甯身上正發生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
所以讓幸二叔感到震驚的,不是因爲陰氣拼命向唐甯身邊聚攏,而是聚攏在她身邊的陰氣,這會正不斷湧入她的體内。
沒錯,就是湧入她的身體裏面!
就像鬼魂吸收陰氣一樣,将天地間的陰氣吸入體内,用來修煉提升修爲。
眼前這種事,要是發生在鬼魂身上,幸二叔肯定覺得有什麽奇怪。
鬼物一族修陰氣,這是三族衆人都知曉的。
但眼前的唐甯可是人啊!
是玄門千年道家唐家的傳人!
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能吸收陰氣呢?
哪怕她唐甯修爲不俗,身懷靈力,可如此瘋狂吸收陰氣,身體也是承受不住的。
輕則壽元受損,重則經脈破裂。
這玄門衆所周知的事,她身爲唐家傳人,不可能不知曉才對。
既是知曉,她又爲什麽這麽做呢?
陰氣,不斷湧入唐甯身體之中,她非但沒有感到一絲痛苦,反倒覺得自己此時像是泡在溫泉水中一般,很是舒适。
“啊~”
一聲輕輕的喟歎忍不住從她口中發出。
自從覺醒顔家特殊體質那日開始,她就沒有盡情吸收過足夠的陰氣。
這會身處昆侖山脈,沒人在身邊阻攔自己,她就像在沙漠徒步行走了一星期的旅人,好不容易看到水源,當然要一次喝個夠。
陰氣不斷湧入唐甯體内,沒有停留在經脈之中,而是往别的地方湧去。
唐甯不清楚自己覺醒的顔家特殊體質是什麽等級,但從眼下陰氣瘋狂湧入體内一段時間,可她卻還沒感到一絲難受的情況來看,自己覺醒的顔家鬼母體質等級絕對不低。
至于怎麽個不低法,恐怕要回到顔家族地,讓外婆親自幫忙查看才知道。
幸二叔愣愣看着源源不斷的陰氣進入唐甯體内,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回過神來。
微張的嘴巴合上再打開,口中幹澀,啞着嗓子艱難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這一刻,他不知怎的,竟開始懷疑起唐甯的身份來。
是人還是鬼?
“呵呵呵~”
聽到幸二叔的詢問,唐甯發出一連串如銀鈴般的笑聲,仿佛他說了個好笑的笑話一般。
的确,這不是個笑話是什麽?
他幸二叔辛辛苦苦跟到昆侖山脈埋伏自己,想要将她永永遠遠留在其中。
按道理,自己什麽身份來路,他應該最是清楚不過的了。
可這會不過看到自己吸收些許陰氣進入體内,便發出這般沒腦子的詢問,不是笑話是什麽?
“幸二叔覺得我是人,那我便是人。要是幸二叔認爲我是鬼,那我便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