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失智鬼煞往前邁一小步,常人或許看不出來。
但上千隻失智鬼煞齊刷刷往前走一小步,那陣勢,卻是十分驚人的,根本無法讓人忽略!
縱使失智鬼煞的陣勢再驚人,靠的再近,唐甯依然不爲所動。
依舊嬉皮笑臉的看着面前的幸二叔,渾然不受周圍失智鬼煞的影響。
唐甯表現的越輕松随意,幸二叔心裏越發急躁。
看到他眼中怒火不斷跳躍升起,唐甯心中對他的輕視,不由加重幾分。
直到這一刻,她突然明白老爺子爲什麽會對自己說出那句話了。
這幸二叔确實如他說的那般,不足爲懼。
幸二叔确實是幸家的半根柱子沒錯,但這半根柱子,也隻是修爲實力的半根柱子,而不是主事出主意的半根柱子。
他修爲實力是不錯,在玄門之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
但也僅是在這一方面不錯。
在爲人處事、心性方面,他卻有着大大的不足。
就像是一個整日隻知道修煉提升修爲實力的愣頭小子,除此之外,他就沒想過磨練自己别的方面。
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被自己這麽一個晚輩挑刺說幾句戳心窩子的話,就控制不住情緒,讓怒火山頭。
唐甯看向幸二叔的眼神意味深長,一個疑問頓時從她心地浮起。
世家子弟,曆來都是極爲注重心性修煉、磨砺的。
越是底蘊深厚、傳承已久的世家弟子心性,往往比同輩弟子更爲沉穩。
因爲隻有心性足夠沉穩,才能讓腦子時刻保持清醒的狀态,不會頭腦一熱,做出什麽對家族名聲有影響的舉動。
幸家雖然是近兩百年才崛起的,但他們應該不會犯如此明顯的錯誤,忽略對幸二叔的心性磨砺才對。
要知道隻有心性足夠沉穩的天賦優越弟子,才能活得越久。
若是毛毛躁躁的,像一個被吹到快要爆炸的氣球,輕輕一碰,就會爆開那種。
這一種天賦弟子,往往會在半途夭折。
幸二叔心性如此,是幸家忽略了他的心性磨練,還是有人想讓他一保持這般簡單的心性呢?
畢竟心性簡單的弟子,定然是要比心性沉穩的弟子更好控制。
“唐甯,我勸你收斂一點,不要......”
幸二叔已經被唐甯氣得臉色發紅,擡起握着馭鬼銅鈴的手,一副要催動失智鬼煞對她出手的模樣!
但話還沒說話,他便老老實實把嘴閉上了。
不僅如此,他還默默放下緊握馭鬼銅鈴的手,小心翼翼的,不敢讓它發出一聲響動。
就連他眼中的怒火,也在這一刻動變成了忌憚。
因爲他看到唐甯突然從須彌鳳戒中拿出一個玉瓶,雖然沒有打開,幸二叔還是能夠清晰感受到裏面放的什麽東西,
玉瓶裏面裝的不是什麽怨魂厲鬼,而是一魂一魄。
那一魂一魄,一定就是自己兒子丢失的!
看着在自己面前輕輕搖晃的玉瓶,幸二叔空着的另一隻不由緊握起來。
手臂上的肌肉緊繃,随時都有可能擡起,将唐甯手裏拿着那個小玉瓶奪過來!
小玉瓶一直在幸二叔面前來回晃動,他心性本就不佳,怎麽可能沉得住氣?
當小玉瓶某次在唐甯向右晃的時候,幸二叔肌肉緊繃的手猛的擡了起來,就要去奪唐甯手中裝着一魂一魄的玉瓶。
幸二叔的動作很快,但唐甯的反應也是不慢。
在看到他手臂肌肉發生變化的一瞬間,唐甯果斷迅速将拿着一魂一魄玉瓶的手收回。
讓幸二叔抓了個空!
“原來幸二叔想要這個?”
唐甯将玉瓶微微舉起,置于的月光之下,眯起眼,仔細打量着。
注意到幸二叔那牢牢黏在小玉瓶上的視線,唐甯眼裏不由閃過狡黠的光芒,壞主意瞬間從心頭升起。
拿着玉瓶的手突然松開,讓小玉瓶直接往低下掉。
看到唐甯松手的舉動,幸二叔瞳孔立馬縮了起來,額上瞬間爆出一層薄汗。
如果玉瓶掉落在地,鐵定會碎裂開來。
玉瓶一碎,其中裝着的一魂一魄必定會立馬跑出來。
此時正值昆侖山脈夜晚,正是萬鬼出沒的時候。
活人的一魂一魄想要在他們眼中,就是一盤難得的美味珍秀。
隻要碰上,定然不會放過品嘗的機會。
所以這一魂一魄要是從玉瓶中跑出,哪怕幸二叔能夠控制失智鬼煞,不對那一魂一魄出手。
但他卻是控制不住昆侖山脈的失智鬼魂,讓他們不要對那一魂一魄出手!
因此這玉瓶,萬萬是不能落到地上摔碎。
幸二叔快速伸出手,想要一把撈住正在下落的玉瓶。
因爲先前慢了唐甯一步的緣故,這一次,幸二叔卻是沒有保留一點餘力,用最快的速度伸出手,去抓那正在掉落的小玉瓶。
幸二叔在拼命想要抓住那個小玉瓶的同時,眼角一直在留意唐甯的變化。
發現她胳膊沒有一點動彈的意思,定定懸在半空,保持五指張開的模樣,他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喜色。
她這是不但算跟自己搶了?
指腹接觸到小玉瓶,玉石質地傳來的溫涼觸感,讓幸二叔瞬間露出笑臉。
隻要把這小玉瓶拿到手,那自己的兒子就能從床上醒來,恢複正常。
就在幸二叔将已經觸碰到的小玉瓶緊緊握住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落了下來。
如同一條黑色的鞭子,狠狠打在他的手背上!
黑色鞭子的力道很大,幸二叔的手背沒有立馬出現紅色印子,而是瞬間皮開肉綻,冒出鮮血!
劇烈的疼痛猛然傳來,豆大的汗水從幸二叔額上滑落,不自覺松開握住小玉瓶的手,讓它直直往地面上墜去!
“不!”
看着那往地面墜去的小玉瓶,一聲絕望的叫喊從幸二叔口中喊出。
不可以!
那裝着一魂一魄的玉瓶不可以掉在地上!
顧不得手背上的疼痛,幸二叔趕緊伸手,想要在玉瓶落地之前把它重新握在手中!